“吁——”
静山循声绕过一块巨岩,才看清远处一位骑着高马的年轻人,身姿挺拔,四肢修长,是个相貌不凡的健壮公子。
此时他收紧缰绳,回过头去似乎在等什么人,目光灼灼,精神气十足。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跑得这么慢?”
他的对面是个向下的斜坡,静山此时张望着,只见另外两人慢慢地出现在地平面上,一个鹤发童颜,一个慈眉善目,□□的马儿也是疲累不已。
“我们老了,马儿也老了,跑不过你这年轻小伙子,不比了不比了。”
“这就不比了?”
“静山呐,你也老大不小了,此去皇城定要遵规守矩,知道了吗?”
躲在巨岩后的静山浑身一震,他突然想起来了,对,那是最初的开国元年,九五之尊登基的时候,广收天下英武山脉为国效力,他正值热血,又是巍峨高峰,当仁不让地上路了,这是父母送他的最后一程。
可后来的半路上,他突发急症,一夜之间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备受欺凌,写给父母的信也没了回音,赶回家一看,所有一切已面目全非,父母也全没了踪迹可循……
“知道了知道了!父亲母亲,你们回去吧,不用送了,天高路远,我自己走。”
于是,双亲又嘱咐了几句有的没的,才挥挥手让他上路。
静山此时对那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浑然没有兴趣,只是紧紧盯着那对满是慈爱的双亲,他们是他的父母,可是千万年后,他竟连他们的相貌名字都记不起来。
“父亲……母亲……”
他喃喃自语,虽知这声音不会传进他们的耳里。
直到骑着马的年轻公子远去,这两位老人才调转马头,缓步归家,静山不由自主地跟在他们身后,哪怕再多看他们一刻都是眷恋不舍,想把他们的模样都深深刻进脑海。
这一跟,竟跟了数里。
“静山!”
他闻声一惊,停下步子回头望去,居然是本溪湖从幻境的入口处跑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他暗自纳闷,难道是自己待在幻境里的时间太久,茶卡盐湖让她进来带自己出去?
他看见本溪湖笑嘻嘻地跑近,正欲再开口,却见她目不斜视地从自己身侧走了过去,仿佛没看见他似的。
“喂?”
他这么喊她,她也是置若罔闻。
顺着她的方向望去,眼前已是换了一副场景,是那俊朗的公子骑马不疾不徐地走着,往东也不见了那两位老人。
“静山!”
本溪湖又喊了一声,往那匹大马跑去,小短腿跑得还挺快,小手不停地挥舞着。
那公子驻马观望,看清来人时,灿然而笑:“哪儿来的小妹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仍站在暗处的静山心中一惊:难道竟可以与幻境中的人交流不成?
“你是静山吗?你好英俊好潇洒哦,可以带我一起骑马吗?”
他看见小小的本溪湖一副憧憬的神情仰望着那马上的人,顿时白眼快翻到天上去:这个小花痴!
马上的公子先是一愣,再是温柔地笑了,倾身轻轻松松将她捞上马背,坐进他的怀中:“真的可以吗,我要带你走咯?”
静山上前两步,急切地想对本溪湖喊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没有勇气。
是啊,那个曾经的自己孔武有力,高大英勇,正常人看着,的确是更愿意依赖那个人,而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矮小的娃娃,骑马都只能骑小马驹,能保护得了谁呢。
他抬头望去,那匹马儿奔驰在苍穹之下,本溪湖靠在那个男子的怀里,笑得眼儿都只剩一条缝了,傻乎乎的。
看着他们俩策马远去,静山突然心中一窒,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失落感让他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
他只是紧紧地盯着那匹远去的马,听见马蹄声渐渐模糊起来,低着头缓缓蹲下,抱住自己的膝盖,似乎这样就不会那么难受。
不知何时,马蹄声停了,他听见草地上由远及近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静山把脸从膝盖上抬起来,看见那个可恶的本溪湖眨巴着黑琉璃般的大眼睛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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