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凡点点头，应了一声，伸手将他额头上的汗水擦掉，却不察被猛地抱住了。

“知凡、知凡……”

迟云渡后怕地抱着知凡的脖子，窝在他怀里不停的发抖，嘴巴里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知凡也有耐心，他叫一声就应一声，直到迟云渡的情绪稳定下来。

“让你见笑了。”

清醒过来，迟云渡有些尴尬地从知凡怀里出来，苍白着脸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笑。

知凡没有问他到底怎么了，就这么坐在一旁，看着他捏着手指头，一副无措的模样。

迟云渡张着嘴巴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闭上嘴巴。

刚刚的梦实在是太过真实了，眼前全是殷红流淌的血液、堆积如山的尸体、耳边晕绕着无数的惨叫声。

迟云渡觉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一只待宰的羔羊，被绳索束缚着，等着站在那上头的人一声令下，就血溅三尺。

他想看清楚站在城墙上的那人是谁，把眼睛睁大了，也只能看到对方身上一身黄袍铠甲，负手而立，站在高大的城墙上，犹如睥睨天下的王者。

迟云渡不知道为何自己看清楚那人之后心里痛得发苦，使劲地想看看对方的脸，却怎么也看不见。

最后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猛地就看到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一丝的感情，冷漠、无情，看着他仿佛看着一只蝼蚁。

迟云渡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害怕的大叫了起来。

等看见知凡的时候，整个人总算是放松了。

但这会迟云渡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知凡说，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空白。

等到月上中天，迟云渡突然觉得有些冷了，抱着手臂，把两人塞进被窝里，靠在知凡胸前，组织了一下语言，还是把梦里的事说了。

知凡全程沉默地听着，在他说完之后安慰了他几句，轻轻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看着迟云渡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自己，心里有些紧张。

“知……凡……”

迟云渡摸了摸额头，突然就沉默了，低着头没敢去看知凡的眼睛。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迟云渡觉得自己不该用浑浊的心思去猜测知凡的，在心里深深地厌恶自己的同时，却又忍不住猜想，知凡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迟云渡不敢去寻求答案，害怕答案太过伤人。

久久得不到迟云渡的反应，知凡眼里的希望一点一点地消失，然后无声地扯了扯嘴角，果然还是被讨厌了吗？

沉默的气氛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尴尬起来，连呼吸之间都是压抑的情绪。

打破这种气氛的，是旁边的烛台上，蜡烛爆响了一下，像是有人在耳边敲了一下锣，如梦初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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