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她已经下定决心留在那儿了，许虎是去打仗，以后是活是死都难说，告诉她那些，只会徒增伤感吧。”

“你如果告诉她许虎的事，也许她就改变主意了。”周妈妈叹了ko气，拉过她的手，“你冒着危险翻进孙宅里，就是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梅蓝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不想告诉任何人，那颗被她偷偷藏起来的私心：她还想再见一眼孙庭柏，最后一眼。

“也许不是素不相识。”她说，“我总觉得和她很亲切，或许很久以前我们见过，只是我记不得了。”

周妈妈轻轻“en”了一句，不再吭声。梅蓝偷偷抬眼看她，迟疑片刻，小声地问：“你早就知道这些事了吗？”

“没有，刚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

周妈妈看着她，慢慢说道：“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喊梅青。”

梅蓝泄了气一样瘫坐在地上，用手掩着面。

“我想带她走，她不愿意。她留在那里一定会死的，本来该死的人是我，她好端端地无故就被卷进来。都是因为我，如果当初我没有逃走，她就不会遭此无妄之灾。可她走了，还会有其他人被买进来，总会有一个人替我去死。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妈妈是第二次见梅蓝哭，第一次还是十年前她被带走问话的时候。相隔时间太久太久了，久到她都忘记了该怎么安we人。

“你说她无辜，说她是替你去死，可你就该死了吗？你的命就不是命吗？出嫁殉夫并不是你的任务，你们之间，没有一个人是该死的。一棵树长歪了，也许是因为光照，也许是因为水源，也许它还是树苗的时候就歪了。这世上错的东西太多，你不能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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