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敲打玉米ban子的声音。李四被这声音吸引，伸长了脖子向院子里看，秋仁正在院中掰着玉米。

秋仁是个好孩子，哪里都好，除了命。李四一辈子没活明白，也少有愧疚后悔的时候，唯独对这独子，他满心是愧。

若他当年没染上赌瘾，兴许秋仁还能多上几年学，不至于像现在，big字不识几个，除了Gan农活，什么都不会。如今他渐渐长big，再过几年就该说亲了。家里穷成这鬼样子，哪家姑娘愿意来？

想到这儿，李四咬紧了牙。

权当为了儿子，再不舍得也得舍得。

“你今年几岁来着？”他装作闲聊似的开ko，歪着头不敢看梅青的眼睛。他心虚。

“过几个月就满十六了。”

李四点了点头：“不小了，你姐就是这岁数嫁的人。”

梅青心头一哆嗦，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你和那个打铁的许虎还在来往吗？”

梅青还愣着，茫然地抬起头。李四不等她回答，抢着接上话：“我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别以为你那些事能瞒过我。”

“我能有什么事？你别瞎说。”

“有没有事我心里清楚得很。一个打铁的，这辈子一眼望到头，你要跟着他，饿死是迟早的事。”

梅青咬着嘴cun，心凉了半截。她虽与李四没那么亲近，但她父亲是怎样的为人，接触的又是怎样的人，她一清二楚。

“你也别怪爹，爹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怎么个为了我好？”

“你岁数到了，总不能一辈子吃家里的饭……”

“直说吧，打算把我卖给谁？”

李四没想到梅青会那么直接，被噎得一愣。他下意识想撒谎否认，但细想了想，似乎也没那必要。早r把话说开，对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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