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庭柏知道她说的是库房。对于这个回答，他先是感到惊讶：“你居然认识字？”

“认识a，但肯定没你认识的多。”

“你不是一直住在南院鲜少外出嘛，你从哪儿学的识字？有jao书先生来jao你吗？”

“周妈妈jao我的。你那个爹哪里舍得在我身上花这钱。”

周妈妈就是跟在萃清身边那个上了年纪的女佣，孙庭柏见过几次，那是个瘦瘦小小的中年女人，腿脚也不利索，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她平r不big说话，但萃清总说她爱唠叨。单论外表，是真的看不出，这竟是识得字的人。

“你若不说，我真的想不到。她读过书吗？”

“她没读过书。周妈妈和我说过，她认识的所有字都是从前的孙夫人jao她的。”萃清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孙庭柏，“那个孙夫人，应该就是你娘吧？”

孙庭柏一怔，心下如chao水翻涌，忽地难过起来。

“可惜，我刚出生时母亲就走了，我甚至没听过她的声音是什么样。”

“你虽然没了母亲，但好歹还有疼爱你的父亲。我连我娘是谁都记不得了，我才是真的爹不疼娘不爱。我都没伤心呢，你伤心什么？”

“疼爱我吗？”孙庭柏苦笑两声，不知该不该否认。

“还记得你刚提到的那首词吗？”

“记得a。那词怎么了？”

孙庭柏沉默片刻，瓮声瓮气地说：“那首词是我抄的。”

萃清“a”了一声，挠了挠脸。

“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我总记着。我父亲很喜欢秦观的词，我就抄了一首《千秋岁·水边沙外》送给他。我以为他会高兴，可他却发了火，当着我的面把那张纸揉成团扔了。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何那样做。”

萃清想了想，说：“他可能嫌不吉利吧。做生意的人，总是格外忌讳这些。”

“是吗？”孙庭柏怅惘道，“原来在他心里，生意才是高于所有人的吗？二姐是，我也是……”

“一首词而已，也犯得着你这般伤cun悲秋。”萃清“咯咯”地笑起来，又举起望远镜，对准孙庭柏的眼睛看，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孙庭柏有些气闷，挥了挥手：“别看了，我脸上又没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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