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止手里洇湿的纸团被捏的皱皱巴巴，他低着头，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周承光。

“坐，站着干嘛，等会儿就该站累了。”

唐止坐下，低着头，不敢直视周承光。

昨晚刑警队的所有人一致决定暂时不能将这消息告诉给周承光，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周灼现在的病情还没有定论，随时可能醒过来，也随时可能恶化，如果周承光再受到刺激出现了什么问题的话，这对唐止来说才叫真正的雪上加霜。

“周灼跟你说了没有？”

周承光的语气不见半点的悲伤，也不见一丁点的沉重。

唐止抬头，他不解，周承光为什么能够这样若无其事。

比唐止多出去一半人生经历的周承光看见唐止的表情之后扯了个笑：“你好像对我的态度有点惊讶？”

唐止有些机械的点了点头。

周承光瞧见唐止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伸手摸了摸唐止的头发。

“孩子，辛苦你了。”

唐止摇了摇头。

周承光回头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的门，他告诉唐止：“这是周灼的命，这是警察的命，周灼身上担着的不只是你们的小家，不只是我这个残废的父亲，担着的更是千家万户，是人间烟火，是老百姓的平平安安，他今天出事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我们这个职业，脑袋就是要别在裤腰带上的，别人或许要为他的付出感恩戴德，谢字不离口，但是这是周灼作为一个警察应该做的。”

唐止看向他，眼神里是敬重、敬佩。

周承光握上了唐止的手，他轻轻拍了拍：“不过...孩子，你可千万别怪周灼，别恨他，他挺喜欢你的。”

唐止咬着嘴唇点头，这种时候要是在周灼的父亲面前哭起来就太难看了。

探视时间到的时候周承光却提出要走。

“叔叔，您不进去看看周灼么？”

周承光摆了摆手：“人家每次只让一个人进去，我进去了你就进不去，我这老头子周灼早就已经看烦了，再说我这个样子进去也不方便，你进去就行，和他说说话，他能听见的。”

周承光到底还是走了。

唐止穿好防护服进了重症监护室。

他在门外的时候隔着那道门看过几百次了，可当真正的站到周灼的床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接受不了，还是忍不住。

周灼的胸膛上被贴满了电极贴，床边的各种唐止叫不出名字的机器不停的闪阿闪，唐止觉得那颜色难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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