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急疾
校场在继续安静了约莫四五息之后,才有人出声道:“他们……都死了吗?”
一人大着胆子上前探过后,对诸人道:“都没气了。”
各大门派互相面面而望,好似还不大相信。
这两人相互斗了大半生,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倒也算是一种奇缘。
梁含笑看着风守烟背上插着的那支箭,问道:“那是谁射的?”
“我射的,怎样!”葛争如握着弓,冲梁含笑道:“耶律昭,你今日难不成还要为了这个武林大害,公然杀我不成?”
“你想多了。风守烟死不死,与我何干。”梁含笑连正眼也没给他,更是没有多看那两具尸体一眼。
葛争如原本气势勃勃,想拿风守烟来说事,进而激起梁含笑的愤懑,让他成为武林各派的下一个敌对目标。谁知梁含笑竟然平淡至极,对此毫不关心。他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能自己生闷气。
梁含笑又对南宫佑成道:“我听说,你们在崔宅找到了新的密室,那机关上的孔径,多半就是那枚玉章。”
玉章在何人手中,众人一目了然。
武全泽记挂着中毒的儿子,当下二话不说就将玉章塞到了梁含笑手中,继续哀求:“求王爷,就替我儿看一眼。”
左右的人一听,劝道:“武宗主,你可别疾病乱投医,反倒害了令公子。”
“你忘了他是怎么杀武梓的?出手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见冷血无情!”
“就是!”葛争如再次寻到了机会,也跟着落井下石,“他取我葛家七条人命时,也是心狠手辣!武宗主,令公子的毒,说不定就是他下的!”
“葛争如!”白逸行彻底寒下脸来,“你屡次三番咄咄逼人,我劝你适可而止。”
“你们晚——”葛争如不服气,正要与他争辩,同族中的其他人见状,忙捂住他的嘴,将他带了出去。
梁含笑嘲讽地扬了扬嘴角,也顺着他们的话,对武全泽说道:“是啊,你就不怕我蓄意报复,趁机弄死你儿子?”
武全泽脸上再次一白,半晌说不出任何话来。
玉章兜兜转转,再次回到了梁含笑手中,他不想沾染这烫手山芋,直接抛给了南宫佑成。
“余下的事,就劳南宫宗主费心了。”
该做的事都做了,武全泽今日公然撒谎,已经失了人心,取不取他的性命,已经无足轻重了。
梁含笑忽觉浑身轻松,对白逸行道:“我们走吧。”
武全泽再次叫住他:“等等!”
梁含笑不耐烦道:“即便是看了,我也不一定能治。武宗主还是抓紧时间去请大夫吧,告辞。”
“宗主!”又有人喊着武全泽,“他突然就——”
众人循声而望,只见之前压守万陌海的看护之一赵多忽然口吐鲜血,旋即就昏了过去。
婢女大喊大叫:“就是这样!小少爷刚刚也是突然这样吐血!”
武全泽心里一慌,走过去试探赵多的鼻息,只觉气息微弱,随时可断。
梁含笑心中骤然来了个不好的预感,才放松下去的身体再次紧紧地僵住。他想起万陌海临死前说的那一句“没有解药”,整个人都心神不宁起来。
“怎么了?”白逸行见他脸色不太好,小声地问:“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梁含笑看着倒地的赵多,还是走了过去。
“让开。”他冷冷地对武全泽说了两个字,蹲下身去给赵多看脉。
“如何?”武全泽忍不住催问。
“闭嘴。”梁含笑不想受他所扰,干脆闭上了眼睛,只凭指下微弱的脉搏跳动来查看病状。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可梁含笑看了许久的脉,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白逸行看他脸色不善,问道:“是中毒吗?很棘手?”
“好像见过,有些熟悉,却不太记得了。”梁含笑又掀开赵多的眼皮看了一下他的瞳孔,对阿莱骨道:“拿我的药箱来。”
“这里这里。”段通早就抱着药箱等了许久,他递上去时,有些疑惑地说道:“万陌海一直被看管着,他究竟是怎么下毒的?”
这无意的一句话,反倒提醒了梁含笑,他立刻问那婢女:“万陌海接近过你们少爷或是他身边的人吗?”
婢女摇头,“并不曾。”
武全泽见状,悄悄地吩咐一名下属:“去,赶紧将天惟抱过来。”
梁含笑打开药箱取针,先将赵多的主要经脉都封住,再刺破了他的手指,慢慢地取血。
不同于常人,赵多的血入盅时略显浑浊,色泽也有些发黑。
“是中毒没错。”梁含笑放下手中的盅,犯难道:“但我没见过这种毒。”
“那——”武全泽小心翼翼地问,“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梁含笑没有回答他,恰在此时,婢女已经抱着孩子来了,武全泽一见,立刻又道:“王爷,再给我儿看看可好?”
武天惟看着不过五岁上下,对于这样小的孩子,梁含笑没什么经验。
他干脆也不看脉了,直接取了血一看,竟然与赵多的一模一样。
“这——”武全泽看着两盅里几乎完全一致的血样,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该啊,天惟体弱,每日都放在屋里静养,他连万陌海的面都没见过,是如何中毒的?”
梁含笑问婢女:“你们少爷近来都吃了什么?今日之前,可有什么异样?”
婢女仔细地回忆了一下,道:“吃食与往日无异,不过小少爷前几日总是犯困,怎么睡也睡不醒。”
“宗主,”婢女说着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对武全泽道:“其实,大家近日里都觉得身上乏,做什么都没有力气,夜里也总觉得睡不够。”
她才说完,珞珈峰的另外几名下属也纷纷应和,“是,我们这半个月来也觉得是这样。”
梁含笑眼皮一跳,立刻去诊婢女的脉。
脉象浮如丝线,仿佛一扯就能断成好几截,与看守的脉搏相差无二。他又接连看了珞珈峰另外几名下属的脉,全都症状一致。
段通看他的脸色越来越差,问道:“他们都是一样吗?全中毒了?”
“你。”梁含笑最后转向武全泽,“手伸过来。”
武全泽战战兢兢地任他看了自己的脉,道:“我倒是并不觉得乏力犯困,只觉得有几处经脉不通。”
梁含笑收了手,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偌大的一个珞珈峰,竟然人人都是一样的脉象。
“水井。”白逸行突然说,“先查水井。”
“是了!”段通在自己的掌心一锤,道:“只有在水井里下毒,才会令人无声无息地中招!”
武全泽当下就吩咐人去取各个水井里的水,梁含笑不忘说道:“从现在起,要入口的东西全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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