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恶果
白逸行微愣，随后果真看到了段通身后的白迎夏。
她与莫与斌并行着穿过了人群，朝这边走来。
“二哥。”白迎夏叫他一下，“你出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钱十三也跟在后面，在白逸行肩上一拍，“博文，你小子跑得真快，怎么跟你哥似的，出个门都一声不吭。”
白逸行温和一笑，道：“事情太急了，忘了说。出来之后，我想着家里还有大哥帮衬着，也就没有再飞书回去。”
晚枫居默契起来，个个都能当戏班子里的台柱子。
钱十三咳嗽一声，对在场诸人道：“博文可是我们晚枫居的少宗主，万陌海连他都敢下手，可见冷血无情，丝毫不顾往日的情分。博文受他所害，就是铁证如山的事实，你们还不信吗？”
杨之行见状，又道：“其实当日，他追杀的是我。博文只是碰巧遇上，竟然也没能逃过他的毒手。”说完，他朝陈优道：“这位兄弟，醒醒吧，你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优子！”万陌海慌忙拉住陈优，摇头道：“不是这样！你别信他们的话！其他兄弟现在在哪？他们还好吗？”
“你现在才想起来要问其他兄弟？”陈优心里最后的妄念也消失得荡然无存，他抽开胳膊，后退了一步，觉得这个人实在是虚伪得可怕。
永昌十一年的账本已经在校场上开始传阅，有人忍不住问白逸行：“白少宗主，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本账簿的？”
白逸行道：“有位不愿留名的侠士给了我一封信，上面写了一家当铺的地址，我顺着地址找过去，就找到了这些年以来，万陌海与崔涛交易的全部账簿。诸位看到的只是其中一本，余下的，都被我好好地收着。”
“那你为何会与耶律昭在一起？此人不是善类，还望少宗主当心些。”
“阁下慎言。”白逸行认出说话的人是葛氏的葛争如，脸上的柔和突然一褪，露出些凛冽来，“若是我记的没错，之前在周丘时，逐明就说过，他与葛氏的恩怨就此勾销，你说出这样的话，是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吗？”
“一笔勾销？”葛争如狠狠地瞪了梁含笑一眼，“我葛家七条人命，他还想就此一笔勾销？耶律昭，你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慎王当日就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你要怪，就只能怪你家太过仗势欺人。难道你们葛氏的命是命，我大辽国师的命，就不是命了？”
霍木格的声音突然传来，最先有所反应的是阿莱骨。
他看着这人逐渐走来，自己竟然不自觉地往旁边靠了靠，垂下眼睫。
霍木格第一眼注意到的也是阿莱骨，但他只是匆匆一眼，随后快速地走到了梁含笑身边，不疼不痒地说道：“你们葛氏自己创下的债，当然得由你们自己来承担。”
他看着葛争如，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回想，记了起来，“原来是你。”
葛争如道：“你认得我？”
霍木格道：“梵净山上，在我手中连十招都没走出的那个人，原来是你。”
葛争如脸上顿时青白交加，可是事实如此，他在这一刻被堵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逸行这时才说：“我落崖之后，幸得逐明所救，若不是有他，我只怕要被万陌海的人赶尽杀绝，今日又如何能站在这里见到诸位？之后，我便一直与他追查着账簿上的记录去向。”
梁含笑接话：“我们这段时日也找到了几位当年的受害人，诸位想要见见吗？”
话音才落，便有个女子奔走着上前，嘴里还在骂道：“万陌海！你这失了心的王八蛋！老娘说了，这辈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今日可算是亲眼见着你的报应了！”
她冲上去，对着万陌海就是两手耳光，打完之后，她仍不解恨，指着这人大声对在场的侠士们说道：“我名叫祝招儿，家籍栾川，原本住在斜深街上，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恨只恨，我自己没长眼，不光被他骗了身子，还被他玩腻了卖到偏远的窑子里！各位大爷好汉，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们只要去栾川的斜深街上问一问，就能知道究竟有没有我这样一个人。可怜我家中还有一个瞎眼的老母，也不知这些年下来，她还在不在世。”
议论声纷纷再起，有人说道：“好像是有过这么一件事，那段时日，栾川前前后后走丢了好些姑娘，连官府也没查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呸！原来竟是这样！”有耿直之人啐了一口，忍不住出声道，“对一个姑娘也下得去手，万陌海，老子从前真是高看你了！”
女子掩面痛哭，“这五年，每一日我都是苟延残喘，就想着能够从那偏远之地逃出来，还能再去见一见我那老娘，若不是有恩人来搭救，我只怕这一辈子都要老死他乡！”
她哭着，竟然对着梁含笑跪下，“恩人，我知道是你派人救了我，祝招儿无以为报，望恩人长命百岁！”
梁含笑委身来扶她，她却硬是磕了三个头才起来，又对白逸行也道谢再三。
大小门派的诸人看着这一幕，不免觉得滑稽可笑。
被他们以礼相待多年的人竟是个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而一直受着他们猜疑的外人，反倒怀着一颗侠士之心。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世道。
接二连三地，阿莱骨又将证人一一引了过来，在这之中，以女人居多，更有不及舞勺之年的半大少年。
这些人，全都是万陌海作下的孽。
他们每一个人在说完自己的遭遇后，都对梁含笑与白逸行礼拜了三下，直至最后一人说完，一直停留在人群中的南宫佑成才走出来，对梁含笑道：“当年之事，是我们偏信了万陌海的谎话，致使令师含恨而去。”
提起旧事，梁含笑只是闭了闭眼，问道：“若我今日一定要将当年逼死家师的人全都绳之以法，诸位还会对我喊打喊杀吗？”
他说完，将目光放到了不远处的武梓身上。
武梓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心里也是波涛骇浪，忙说：“我们……我们当时也是被万陌海给骗——”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拿这个来当借口？”梁含笑微微眯眼，“或者，把你主子叫出来，我来跟他好好算一算五年前的账！”
“武全泽不是死了吗？”有人问道。
梁含笑不痛不痒道：“死没死，这位武副手最清楚了。诸位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武全泽若是真的死了，怎么会不设灵堂？”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意识过来。
南宫佑成立刻问道：“武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宗主，到底是不是死了？若是真的死了，那么灵堂何在？”
梁含笑道：“武梓，我劝你还是请你们宗主出来，否则你们今日不光解释不清楚长生药的事，我保证你还会再惹上一身骚。”
武梓原本是要将战火都往万陌海身上引，他再借机说出长生药也是万陌海所为，如此一来，就能将珞珈峰干干净净地摘出来。可谁知，半路上先是杀出了杨之行，继而又来了梁含笑，而梁含笑更是凭着这些证人，让中原武林的大小门派对他态度大改。
事情突然就脱离了他的掌控，面对南宫佑成的追问，武梓左右为难。
按照计划，武全泽该在最后的时候出来，可是段通之前找他时，曾拿朝廷来说事，他太过慌乱，已经将事情的真相都说了出来，现在他们都知道武全泽未死，更是平添了麻烦，等同于将底牌提前暴露。
所以梁含笑有恃无恐，非要武全泽出来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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