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雪恨
梁含笑从白逸行身后站出来，冷冷道：“那么你葛氏数人逼死我师父的账，又该如何来算！葛川，葛青云，薛无修，邵偿，葛东天。”他一个个地指出当年的帮凶，咬牙切齿道：“你们的命，我要一个一个地来取！”
葛青云道：“耶律昭，你若是能同时胜我们几人，那么我们这几条命，你拿去就是。”
“笑笑！”白逸行见他竟然真的预备以一敌多，忙拉住他，“不可能的，你不要太低估他们。”
“逐明，莫要以卵击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伍翔文也担心地劝他。
“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得拉他们陪葬！”梁含笑甩开他，冲那五人喊道：“你们有胆就一起上，我耶律昭何惧！”
话音未落，梁含笑便掏出藏在靴裤里的匕首，快速地在左手的掌心划出一道口子。
葛东天率先迎上，“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还想玩什么花样！”
却见梁含笑双手合十，以右手推出伤口处的血，旋即在一个扫堂腿之下，将血雾渗在尘土之中，以内力拍飞出去。
葛川四人同时迎来，他们防备着这尘土是梁含笑的声东击西之策，纷纷不做躲避，就这么直直地飞身朝着梁含笑而来。
“笑笑！”白逸行与阿莱骨异口同声。
五人几乎已经围攻到了身前，梁含笑却仍是停驻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瞧着刀身就要落到他的身上，白逸行与阿莱骨同时出动，一人护住梁含笑后撤，一人代替他挡在了最前侧。
“阿莱骨！”
霍木格心里莫名地慌乱，翻身一跃就要去拉阿莱骨。
然而意料之中的刀刃并没有如期落下，五人在飞滚着的尘土中前后不一地捂住胸口，以苗刀撑住身形。
霍木格趁机将阿莱骨拽到自己身边，不许他再动。
白逸行则看着梁含笑左手上还在冒着血的伤口，眉头紧蹙成川。
那功法的毒性如此之大？仅是将血液混在尘土之中，就能给予如此大的伤害？他在心里暗暗地想，又盯着梁含笑的脸观察他的气色。
“我没事。”梁含笑半低着头说，推开了白逸行的手。
他裹好左手掌心的伤口，冲着中毒的五人扔了四个字。
“不自量力。”
“你……你……”葛川一开口，觉得肺里一阵灼烧的痛。
薛无修强忍着痛意说道：“你对我们下了毒？”
葛青云道：“把解药……交出来！”
梁含笑垂眸看着他们，淡淡道：“此毒无解。”
他说完，又看了余下的葛氏族人一眼。
余留的葛氏弟子，多是葛家滕的少辈，他们看着折损着的五人，看向梁含笑的目光多少带了一分畏惧与恐慌。
“冤有头，债有主。我耶律昭不动无辜之人。”梁含笑将目光从他们身上转移开来，重新落在这五人身上，“你们的命，我取了，五年前的旧仇，自此一笔勾销。往后葛家滕若是要对我动手，那便是你们挑衅在先，我要还手，便是天经地义。”
“凭什么！”少辈之中有个弟子大着胆子说，“凭什么你师父的一条命，就得要我们葛家滕的七条命来换！”
梁含笑看了过去。
那名弟子被他这空洞漠然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立刻缩进人堆里不敢再开口了。
“凭什么？”梁含笑低低地笑了两声，“那你为何不问问你的宗主和长老们，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发老人，他们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地派那么多人去围杀？”
他看向葛川，声声激愤，“葛宗主，我其实也想知道，你凭什么以多欺少？又凭什么恃强凌弱！”
杨树林的所有人都沉默起来。
梁含笑道：“不要拿万陌海来当借口，这样的理由我已经听腻了。我师姐曾说，法不责众，所以不愿意对往事多加追究。但我不同。”
他顿了顿，又说：“你们既然都参与过，那么就全是万陌海的帮凶。你们凭什么觉得你们可以免受追责，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活着？一声”受他蒙蔽”就能解释你们犯下的恶吗？你们难道就不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任何的后果吗？”
葛川咳出了一口乌血，他心知自己今日必当命丧于此，因此也不再挣扎，认命地叹了口气，“那你……现在，满意了？”
“我若说我不满意，又还能怎样？实话告诉你，即便是将你们抽筋扒皮五马分尸，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梁含笑眼眶湿润，他仰头看着头顶茂密的杨树枝杈，将眼泪忍了回去，用哽咽的鼻音道：“我师父一生行善积德，救人无数。他本该寿终正寝，可以受贡于佛前，得万人景仰，百世流芳。”
“他说，他没有做过的事情，他一件也不会认。所以今天，我耶律昭可以对天起誓，五年前他去往中原，绝对没有夹带任何国政因素。他之所以要回去，一是为了探查寒水帮的死因，二则，久离故土，回乡探视罢了。”
“好。”葛青云虚弱地点头，“耶律昭，你是自己说，过往之事，就此一笔购销。我们败于你手，我们认了。但你若是要迁怒我葛家滕的其他人……”
“我说了，我不牵连无辜。斩草除根这种事，我不会去做，你大可放心，在场这么多人，全部都是我这番话的见证。”梁含笑打断他，眼睛里的怨与恨依然不减半分，“只是，他们若是不服气，要主动来招惹我，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纵然梁含笑这么说了，杨树林的其他人依然心有余悸。他们见识了梁含笑的疯鸷，生怕被他盯上，也落得一个中毒惨死的下场。
既然事不关己，那么还是保身闭嘴为好。
少顷之后，白允烈对葛川道：“抱歉，事关两国国事，我今日必须得保下耶律昭。你若是要怪我，我也认了。”
葛川早就认命，如今再说这些也是于事无补，他再一次大口吐出黑血，视线已然模煳。
周围吵吵嚷嚷地围上了少辈，葛川听着他们的担忧唿喊之词，在意识散去之前，只记得梁含笑那双血红的眼睛。
葛氏的旧仇已矣，梁含笑看着这地上的几具尸体，心里没有半点痛快的感觉。他的掌心也在疼，身体有些支撑不住地晃了晃。
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他，随后耳边传来声音问道：“还好吗？”
白逸行就这么看着他，又问：“是不是身上哪里难受？”
“没有。”梁含笑摇摇头，第二次推开他。
“主子。”阿莱骨过来请示道，“咱们走吗？”
目的已经达成，再留下去只怕还会再引来事端，梁含笑果断地说道：“走。”
伍翔文隔着几人对白允烈抱拳一礼，随行在了梁含笑身后。
白逸行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他看了一眼白允烈和钱十三，又看了看已经动身的梁含笑，心中为难。
钱十三给他使眼色，又对着梁含笑的方向努努嘴。
白逸行看懂了钱十三的意思，也清楚他是在替白允烈传话，可是没有白允烈的直面同意，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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