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清算
众人听他此言，纷纷犹豫了起来。
葛川听到周围的声音都开始带上怀疑，立刻声辩道：“一码归一码。我葛氏一族绝不是万陌海那等低贱的小人！耶律昭，你休得在此信口雌黄，动摇民心！”
梁含笑双手抱臂看着他，“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合理地分析，提醒大家而已。葛宗主若不是心里有鬼，又何必对我如此咄咄相逼？倒是你们，五年前逼死我师父不说，还抢走了他苦心研制的长生药药方，如今竟然还好意思在这里叫嚣！”
“耶律昭你贼喊捉贼。”葛青云伸手指天，“我能对天发誓绝不存在这样的事情，你敢吗？五年前你师徒二人就不怀好心，你以为将一切都推到万陌海身上，你就没有任何责任了？若不是他伍彦配出停尸水那种东西，至于出现后面的这些事吗？他还抛家弃国，替辽国卖命，所以他死得一点也不冤。还有你，你看看你现在的这副模样，未老发先白，这是老天给你的报应！你注定，不得长久！”
阿莱骨一直站在梁含笑身后等着指令，可他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当下勐地拔出刀来，瞪着葛青云道：“你再说一遍。”
梁含笑背手按住他，使了个淡淡的眼神，逼着阿莱骨将刀收回鞘中。
回来之后的每一天，梁含笑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活不长。所以在听到葛青云的恶意诅咒时，他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波动。
白逸行在人群里看着那个静默不动的人，心里替他担心到了极点。
葛青云这是在故意激怒他。
梁含笑脸上的笑意早就散得干干净净，他只是很平静地看着葛氏一族，道：“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事实如何，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其实我今天来，也没有别的目的。我就是希望葛家滕，能把先师研制的长生药药方，原封原样地还给我。”
“这东西根本就不存在！”葛岳山道，“至于你说的那本《太素百草典》，我们更是见都没有见过。分明是你无中生有，想栽赃我们！”
“若是真要栽赃，为什么不栽赃别人？”
人群中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霍木格睨了他们一眼，径直走到梁含笑身边，又说：“中原武林那么多门派，葛宗主和几位长老是不是该反思一下，为什么事情会落到你们头上，而不是其他人？”
葛川指着梁含笑道：“他不过是听说当年围逼伍彦的有我们葛家滕的一份力，所以才怀恨在心。若非如此，为何事情也会闹到珞珈峰，而不是其他门派？”
梁含笑鼓鼓掌，冷笑道：“原来葛宗主喜欢颠倒因果。你扪心自问，究竟哪些是因，哪些又是果？你们与武氏沆瀣一气，与万陌海狼狈为奸，到头来，还将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
葛青云摇头不认，“你有什么证据能说这些与我葛家滕有关？”
“我能作证！”
一个洪亮的声音飘入了众人耳中，他们闻声而看，然而在见到来人的相貌时，皆是发出长短不一的惊讶声。
伍翔文大步而来，高声又说一遍：“我能作证，在《太素百草典》中，的确出现过长生药的配比记载。”
梁含笑丝毫没料到他会突然来此，脸上一闪而过诧然之色。
葛岳山立刻指着他反驳：“胡说八道！”
伍翔文会突然出现，并且站在梁含笑这边，这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饶是梁含笑自己，也是愣了一会儿才逐渐出神。
“有一样东西，我也认为有必要公示在诸位面前。”伍翔文说着，拿出一卷书来高高举起，“这就是《太素百草典》，诸位若是有兴趣，大可以拿去翻一翻，看看我究竟有没有说谎。”
“看看就看看！”
立刻便有人从伍翔文手中拿过了书，继而又有其他人追问：“怎么样？真的有长生药的记载吗？”
有几个略懂医术的人看了一会儿，对其他人说道：“这的确是一本医书，缺的这几页，也正好是涉及到长生药的要紧之处。”
伍翔文看了在场的每个人一眼，最后将视线放在葛氏一族上，高声道：“五年前，万陌海诬陷我师伯与辽国里应外合，意图搅乱中原武林。之后，葛氏与武氏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我凤凰寨要人，竟然将我师伯活活逼死！”
梁含笑无声地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伍翔文指着葛岳山，继续说：“事后，你们得知我师伯编写的《太素百草典》里有长生药的配比方子，于是……于是你们伙同万陌海，与武氏狼狈为奸，拿走了药方不说，还威逼我们不许对任何人透露此事，否则就让凤凰寨死无葬身之地！”
他话音未落，周围便起了高低不一的指责声。
霍木格忽然在拔列吉的背上拍了一下，拔列吉转过头，看到了霍木格递给他的眼神。
“没错！”他反应过来，高高地一举手，大声说道：“我也能作证！当初我与另外三个师弟一路跟着伍彦国师，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葛川指着他喊了一声“住口”，又面对伍翔文道：“当年究竟是什么真相，你心里再清楚不过，为何要编出这样的谎言！”他又一指梁含笑，厉声问道：“你与耶律昭也是一伙的，是不是？”
伍翔文的胸口还在微微地起伏着，他咽下一口唾液润润喉咙，坚持道：“究竟是谁在说谎？葛宗主，我们凤凰寨从来都不参与江湖中的任何事情，可……若不是被你们逼得无路可走，我今天不至于站在这里！”
郑志合走出来，说道：“葛宗主，诸位葛家滕的长老，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解释？”
“就是！如今连凤凰寨都出来指认了，葛宗主，你们再说谎又有什么意思？”
“原本我还敬重葛氏的禾弓十三式，如今再看，也不过尔尔！”
“一张方子而已，说出来让大家知道又何妨！”
继郑志合之后，又多了无数个声音出来追问。
葛川忽然觉得天旋地转，耳边的嗡鸣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你们——”
“放你们的屁！”葛氏中有一人大声地喊，“当年我就在现场，伍翔文在撒谎！他们都在撒谎！我们当时，没有一个人见过这本医书！”
梁含笑瞳眸一紧，从他的年龄与口吻中猜出了他是谁。
葛岳山的长子，葛韦中。
“耶律昭！你这辽国鼠辈！”葛韦中伸直了手臂指着梁含笑，逐渐逼近过来，“你颠倒黑白，想用一个长生药来陷害我们，你——”
梁含笑不等他说完，“唰”地一声抽出阿莱骨的长刀。他动作飞快，锋刃挥出去时，正好割破葛韦中的喉管。
鲜血喷涌而出，溅上了梁含笑的半边衣袖，但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这样冷漠地看着葛韦中倒了下去。
“那就先送你下去，给师父赔罪。”
杨树林中的人整齐地愣了一瞬。他们谁也没有料到，一直以口舌夺人的梁含笑，竟然会突然动手杀人。
白逸行心叫一声不好，可是当他看向梁含笑时，对方眼中的杀意正盛。
“韦中！”葛岳山扑过去接住葛韦中的身体，他捂住长子脖颈上的伤口，妄图将血按压回去，可葛韦中挣扎两下，还是闭上了眼。
葛岳山搂住尸体，哭喊得撕心裂肺。
梁含笑的两只瞳眸里装的都是葛岳山，他这一刻宛若丧失了灵智一般目光无神，木偶似的提着刀动了一步。
“岳山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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