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萧瑟
阿莱骨照旧来接梁含笑回别院。
两人坐在马车上皆是无言，谁都心不在焉。
直至外面的车夫喊了一声“到了”，梁含笑才恍然惊醒，茫然地认清了自己的所在。
阿莱骨抱着手臂缩在马车一角，还沉浸在内心之中，浑然不觉梁含笑已经看了他许久。
车夫在外面又提醒了一声，阿莱骨才回神。
他身上有一股细微的香火味道，虽然很淡，但梁含笑终日与草药为伍，对气息十分敏感，问他：“你去哪里了？”
阿莱骨道：“宗门有些杂事，去处理了一下。”
梁含笑淡淡道：“还要在我面前撒谎？”
阿莱骨只好如实承认：“去了一趟相罗寺。”
梁含笑觉得奇怪，问道：“你去那里干什么？从前可没听说过你信这个。”
阿莱骨掩去自己的彷徨，笑道：“没什么，就是去给王爷请了一炷香，也给你求了一支签。”
他从怀里取出一枚挂了红色流苏的木牌，递过去，“是个好签。”
梁含笑看出他的心事绝不止是这个，可阿莱骨不愿意说，他也不好继续追问。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车，才入大门就听门房道：“王爷，霍大公子来了，一直在前厅等着。”
阿莱骨轻松的神色当即化为乌有，对梁含笑找了个借口，“我想起宗内还有点事——”
他还没说完，梁含笑就道：“你之前不是说，才从瀚冰宗回来吗？同样的借口，不要用第二次。”
阿莱骨语塞，脸都涨红了。
梁含笑道：“你以为躲着就没事了？人都找上门了，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阿莱骨道：“那就请主子出个面，帮我打发他。”
梁含笑又道：“打发了就完事了？我能次次都给你打发掉吗？”
阿莱骨不作声了。
他去相罗寺不为别的，就是想听听梵语佛法，好让蜀地发生的事情彻底地从脑中淡忘出去。
可他越是想忘，反倒越是会想到当时命悬一线的霍木格。
当日在蜀地一座无名的山崖下，他与霍木格倒挂在山壁的枝杈上。
高崖坠下幸得不死已是上天开恩，可霍木格伤势太重，整个人都昏死了过去。阿莱骨解下腰上的系带，小心翼翼地将他捆在背上，然后攀着陡峭的石壁慢慢地往上爬。
他不怕手指被利石割破时的血与疼，就怕霍木格会撑不过去。
“大师兄，”他边爬边喊，说话十分费力，“听、听得到我说话吗？”
霍木格闭着眼，头低垂在阿莱骨的后颈处，散发着虚弱的气息。
也正是这虚弱的唿吸，支撑着阿莱骨爬上了一处可以暂时歇脚的石台。
他连喘气的时间都不敢耽误，立刻拍拍霍木格的脸，说道：“大师兄，我这就给你疗伤。”
这一救，直接耗去了他一半的功力。若不是因为太过疲累，实在是撑不下去，他只怕是愿意用自己的全部功力来换霍木格睁眼。
霍木格的心跳忽然加快。
阿莱骨掌下有所感，隔着他胸口的皮肤，感觉到他的体内有一股大气正在上涌。
这不是方才渡过去的功力。
阿莱骨很快就分辨了出来，他看着霍木格渐渐红润的面庞，忽然有了猜测。
莫不是自己的这半身功力激起了霍木格的又一层境界？
他越想越觉得正是这样，又开口喊：“大师兄，你醒——”
霍木格骤然睁眼。
然而那对瞳眸不似常人那般明亮有神，眼白部分布满了血丝，瞳孔之中一片灰暗，毫无任何色彩。
糟了。
阿莱骨暗叫不好，心道这强行而入的功力打破了霍木格体内的平衡，现在他身体内的血气都被调动了起来，若是控制不住，只怕要急火攻心，令霍木格成为一个废人。
他不待多想，更加顾不上自己疲弱的身体，立刻抓住霍木格的一只手臂，预备试试放血之法。岂料霍木格反倒将他按在手中，掐紧了他的脖子。
那对眼睛呆滞无神，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几乎喘不上气的阿莱骨，活像是一个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
“大……大师……”阿莱骨连声音都发不出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死在这里，于是膝上一顶，对着霍木格的腹部就去。
霍木格虽然没有任何意识，但像是算准了他要做什么，另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拦下了他的膝盖。紧接着，霍木格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迅速转移到他的另一条腿上，双手就这么分别握着两个膝盖，掰开了阿莱骨的双腿。
阿莱骨尚未反应过来，就被霍木格扯下了裤子。他下边一凉，整个人被霍木格高大的阴影包裹住了。
“大师兄！”阿莱骨惊慌失措，已经知道了霍木格要对他做什么，但他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抵抗正是气血冲涌的霍木格。
他被霍木格压在身下，然后听到对方解开腰裤时布料的摩挲声，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来避免这些。
双股之间已经多了一截滚烫的东西，阿莱骨试图往后挪动身子，可霍木格按住了他的肩，不让他乱动。
“大、大师兄……”阿莱骨的声音刚落，霍木格就挤了进去。
疼。
阿莱骨觉得自己被撕裂着，除了这个单一的字眼，他再也没有第二个感觉。
他疼得浑身痉挛，可是没有力气再出声了。
接下来，霍木格的每一次动作，对于阿莱骨而言都是一道凌迟。直至最后，他已经疼到麻木，霍木格也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从脖颈到胸口，霍木格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长串暧昧的痕迹。
原本他想着，虽然他与霍木格并没有明确地捅穿那层窗纸，可也算是两情相悦。既然这样，那么这种事情迟早都会有。只是今天太过特殊，将一切都提早了。
所以他即便是疼到脑中空白，也自始至终都没有推开霍木格。
阿莱骨不记得霍木格是什么时候清醒的，他如今只记得霍木格在看清一切后惊愕又震惊的目光。
只是他那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误解了什么，还很亲密地抱住了霍木格，甚至闭上眼睛亲了对方一下。
“你现在好受一些了吗？”他问。
霍木格逃也似的推开阿莱骨，迅速穿好衣裤，用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盯着他，难以置信地问：“你在做什么？”
阿莱骨愣住，好半天才开口：“我给你疗伤……”
“疗伤用得着这样？”霍木格别开头不去看他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说话之间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语带怒气，“谁许你这样的！”
“不是你说，希望我一直……”阿莱骨话说一半，自己先止住了。
原来霍木格从来都没有那个意思，是他自己会错了意。
他在这一刻醍醐灌顶，觉得自己真是愚蠢至极。
“我知道了。”半晌过后，他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忍着浑身上下的酸软整理好了衣裳，慢慢地坐了起来。
“你……”阿莱骨看着霍木格铁青色的脸，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好些了没有？我这里还有一点药，我……”
“不必。”霍木格冷冷地回绝。
阿莱骨被他这两个字一喝，默默地不再说话。他抬头看着就在上方不远处的崖头，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鼓起勇气再次看向霍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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