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返京
上京,燕王府别院。
阿阚下了马,狠狠地拍打大门。
“来了来了,谁啊一大清早——”
门房打开大门,还没说完的话全被阿阚的到来给堵住了。
“阿、阿阚?”门房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后,发现这都是真的。他回过神,顿时又惊又喜,“你真是阿阚?”
“呃呃呃!”阿阚连连点头,手上比划:王爷在吗?
“在!在!”门房迎他进来,“不过这个时辰,王爷怕是还没有起来。”
阿阚指了指东边天上的初旭,比划着:平日里,王爷在这个时候早就起了。
门房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自从小王爷走后,王爷就再也支撑不住了,不仅茶饭不思,还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后来是季主簿专程来为王爷调理,这才将王爷的情况稳住了。可即便如此,王爷还是难以入眠,如今但凡是能合一会儿眼,我们都不敢去吵扰。”
阿阚叹了口气。
门房看着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既然安然无事,那郡王也没死是不是?你快给我一个准话!”
阿阚点头,对他打着手势:郡王让我先回来给王爷报信,他要去凤凰寨叩拜国师。
门房立刻双手合十,对着天上拜了两下,“谢天谢地,咱们郡王平安无事。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拜完又问:“郡王何时才能回来?对了,你与郡王这些年都在哪里?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寄个消息回来?你可知王爷想郡王都要想疯了!”
阿阚:我这几年与郡王不在一处,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若不是前段时日的梵净山论道大会,我是遇不上郡王的。
门房又问:“那你呢?你这五年为何不回来?”
阿阚:郡王不在,我回与不回也没有任何区别。
若是梁含笑在,好歹还能庇护他一二,否则只怕是任人欺负的份。
门房懂了他的意思,叹气道:“夫人走得早,郡王自小也是可怜。倘若夫人还在,郡王少说能多个兄弟姐妹,也不至于一直是一个人。”
阿阚默默地点头,又想起了梁含笑的那一头白发。
也不知王爷看到了,会是怎样的心疼。
有下人小跑着经过他们,直奔厨房而去,一面还在喊着:“王爷起了,说要吃些清淡的米粥。”
阿阚一听,立刻把背上的包袱交给门房,撒腿就往北院跑。
“哎哎哎——”门房喊都喊不住,只能跟着追赶上去。
耶律图尔赫正对着谢了一地的含笑花暗自出神,便听到院子之外,门房不知在对谁喊着:“你慢些跑,别惊着王爷!”
话音才落,有个人影便跨进了院子。
“你……阿阚?”耶律图尔赫认出他来,惊讶之余又立刻朝他的身后看去。
紧跟着进来的并不是梁含笑。
门房气喘吁吁,立刻对耶律图尔赫请罪,“王、王爷,小的没拦住他,惊扰王爷了。”
耶律图尔赫看到阿阚,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虚礼,只是一个劲地追问阿阚。
郡王还活着。
耶律图尔赫看到他比划出的手语,当下就红了眼眶,连声音都是模煳哽咽的,“我就知道他一定没事,这孩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阿阚又仔细地向他陈述了梁含笑迟迟未归的原因,耶律图尔赫点头,“理应如此。这孩子最懂孝道,国师又教养了他这么多年,若是不去叩拜,反倒不是他的性子了。”
心中顾盼了多年的事终于有了明确的着落,耶律图尔赫看着这一地的白色花瓣,终于不再沉湎于伤痛。他看向自己挂在墙上的一张军事地图,目光在庭北所在的地方看了好久,又无端地叹了一口气。
庭北。
白逸行暗随在梁含笑身后,看着他进入了庭北的界线。
那日吵过之后,梁含笑以上京家中有事为由,辞别了伍赫铭连夜赶路。
白逸行哪里敢让他单独一个人。
可是沟壑已经横亘在了他们中间,白逸行只得一路暗暗地跟着,如今看到梁含笑安然无恙地进入了庭北,他不得不停下了。
因为还有当铺和账簿的事情等着他去找白邈行问清楚。
至此,他对着梁含笑远去的背影默默道了一声“珍重”,当即调转马头朝着江宁方向而去。
梁含笑入城之后,再也没有感受到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那道目光。
他一直都知道白逸行在暗中跟着他,护送他北上,可他逼着自己不许回头,不许露出任何的怯意。直到现在,那道目光被阻隔在了城外,他才不舍地回头来望。
身后空空荡荡,那抹熟悉的衣角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梁含笑忍了好几天的泪忽然就忍不住了,他何尝不知道白逸行一心为的都是他,他也希望有一条折中的路可以供他选择。他忍住了一个人孤寂痛苦的五年,他在异国他乡写着那个名字,画着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花,想着只属于他们的风花雪月。
可是现实就是海市镜花,他以为的白头偕老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兜兜转转绕了一圈,他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白逸行走后,他的心也被挖走了。
梁含笑拭干了泪,将斗笠的前沿往下又压了压,找了家店投宿。
在路过店里一张靠墙的桌子时,他听到桌上的两人在低声说话。原本他只是路过,无意去听,然而这两人所说的内容有些特殊。
“这仗得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再这么下去,商路就越发难了。”
“刚吃了败仗,国君岂能罢休?那领兵的两个将军,据说都战死了。”
“难道现在没有领兵的人了吗?”
“唉,只怕难呐。”
“既然都没有领帅,那再这么打下去,庭北防线要靠谁来守?”
“这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了。”
“对了,我记得燕王从前统领过上京北营,如今不是正好闲赋在府?你说,国君会不会派——”
“快别说燕王了,燕王如今都是自身难保。”
“什么意思?这话怎么说?”
“听说燕王被国君列了三条大罪,如今被看押起来了。”
梁含笑听到这里,快步过去,问着刚刚说着这句话的人:“你说什么?燕王被国君列了三条大罪?”
“可不是嘛。这前两条,其一是说燕王目无宗室皇族,怠慢祭天盛典。其二就是追究他往日里对上京北营的统领。最要命的,还是这最后一条,教子无方,致使庭北一营伤亡惨重。”
“教子无方如何会使庭北一营伤亡惨重?”梁含笑不太懂这最后一条,又问:“耶律刺回不是被人杀在了营中吗?人都死了,如何教子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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