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调虎
栖霞山南侧山脚，有一匹快马飞驰而来。
马上之人高甩着鞭子，在看到近在咫尺的青葱山色时，抬起手臂擦了擦脸上的汗，缓下了马速。
正是阿阚。
他看到路边有走过的猎户，立刻下了马，先将人拦住。
“嗯？”猎户看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发黄的布料，好奇问道：“你……你干什么？”
“呃呃！”这布料就是个简略的地图，他说不了话，只是指着布上面的一处地方，焦急地看着猎户。
“你问晚枫居？”
“嗯嗯嗯！”
猎户指了一条山路，“山上就是了，你可以从这里上去。”
他“呃呃”两声，对猎户一揖，慌忙就走。
“这是谁家送信的？怎么会是个哑巴？”猎户看着他已经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上山的路只能步行，阿阚一路奔着，待得看到那写了“晚枫居”三字的牌坊时，终于停下来喘了口气。
莫与斌与几个弟子在校堂上练剑，阿阚看到他们，挺着一口气又跑了几步，拉着其中一个，用力地对他比划着。
连同莫与斌在内的几人都看不明白，于是问他：“你会写字吗？”
阿阚点头，捡了块锋利的石头在地上写了个“梁”字。
“梁？”莫与斌猜问，“莫不是笑笑？梁逐明？”
阿阚面露喜色，拼命点头。
莫与斌看他衣衫脏乱，像是几日都没有打理过，不免有些生疑，“你找笑笑做什么？”
阿阚又在地上写：急。
莫与斌看他的模样，像是真的很急，于是也不多问了，带着他就走，“笑笑应该还在太伯伯那里，你跟我来。”
梁含笑还在对张霁珩说着他近些时日的练功情况。
张霁珩道：“你的筋脉与穴位既然都是通的，那么较旁人而言，已经快了一步，接下来……”
“笑笑！”莫与斌的声音从院子外面来。
“这混小子！”张霁珩突然被打断，不喜地骂了一句后，对梁含笑道：“你看看去，他找你做什么。”
梁含笑不明所以，刚出院子还没看清眼前，就被一个人扑住了。
“阿阚？”梁含笑看清是谁后，顿时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怎么……狼狈成这样？”
“呃呃——”阿阚指了指南边方向，又快速地用手比划着什么。
“你别急。”梁含笑稳住他，“你一个人来的？从凤凰寨来的？”
阿阚狠狠地点头，重新开始比划，梁含笑愣了愣，问他：“师父？”
他又是点头，继续比划。
方才在校堂上的几个弟子都跟着来了，他们看不懂阿阚的手语，只有梁含笑越看心越凉。
“你是说，凤凰寨出事了，师父有难？”
“呃呃呃！”阿阚连连点头，继续打着手语，对梁含笑回忆着两天之前的事情。
两日前，他像往常一样，替凤凰寨晾晒草药。有一批枸杞已经晒了几日，他正忙着来收，忽然听到寨子外吵嚷起来。
他被梁含笑暂放在这里，管不了主家的事情，因此也没太在意，可外面的声音太大，他隐约听到了“北山老人”、“辽国国师”几个字眼。
凤凰寨的一群人闻声出来，阿阚也跟在其中。伍翔云已经在寨门口了，对来人中的领头说道：“家父与兄长出门采药去了，葛宗主与各位长老不妨改日再来。”
“采药去了？谁知你口中的采药，真假为何！”
葛岳山对伍彦早有偏见，他把着刀盯住伍翔云，半是威胁道：“你父亲煳涂，你也跟着煳涂不成？伍彦早已是辽国之人，他此次回来，就是为了搅弄江湖风云，暗中助辽国吞并中原。”
伍翔云不满道：“葛长老慎言！我师伯只是年岁大了，思怀故土，所以回来看看而已，绝不是您说的那样。”
葛岳山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问你，他如今身在何处？”
伍翔云道：“师伯与我父亲和大哥同去百越采药了。”
葛岳山冷笑，“采药？看来消息着实不假了。”
伍翔云警惕道：“什么消息？葛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妨看了这个再说。”葛岳山身后一人扬起一张字条，他的手指用力一弹，字条就弹到了伍翔云怀中。
此人是葛氏的二长老葛青云，他道：“这道消息是我们昨日所得，你先慢慢看。”
伍翔云看完了字条上的内容，一个字也不信，“消息都是传出来的，谁知道最初的来源是哪里，又有谁能断言真假？”
葛青云道：“可他们二人一早就知道停尸水的存在，这一点，你又要怎么解释？这东西来源于道非阙。道非阙是什么地方，不用我们多说吧？”
伍翔云坚持道：“不论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诸位都是长辈，我不敢多言，只是你们如果要找我父亲和师伯，那么就请再等几日吧。”
葛岳山看他不像在说谎，又问：“他们真的不在？”
伍翔云耐着脾性道：“我说了他们去百越采药了，前辈们若是不信，大可进寨子里亲自找找。”他说完，甚至退站到一旁，将寨门让了出来。
葛青云信他所言不假，道：“既然不在，那我们等就是了。”
梁含笑看完阿阚的手语，愤懑出声：“又是葛氏！”
阿阚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比划着：国师与伍寨主都不在凤凰寨，伍二公子怎么说都没用，他们就派人一直守在寨子外。
梁含笑诧异，“师父不在凤凰寨？”
不在。阿阚摇摇头，又表达着他的意思：国师自从去往十万大山后，便一直没有回来，伍寨主也是。那群人闹得厉害，我听说你在这里，就从寨子后面熘了出来，先来找你。
梁含笑微微愣住。
阿阚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比划：但那是两天之前的事情，我走了两日，也不知道凤凰寨现在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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