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疏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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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疏远

段通再一次来晚枫居时,已是四五日之后了。他没在白逸行的院子里看到梁含笑,找了几个弟子一打听,得知梁含笑搬去了张霁珩的院子。

他拽着白逸行就问:“你不会是趁着夜里做了什么,把笑笑给吓跑了吧?”

白逸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想说。

段通跟在后面道:“求人办事的是你,现在板着脸不说话的也是你。我说大少爷,您究竟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白逸行平静道,“省点事,不用试探了。”

“啊?”段通一万个不理解,不是上次说好的吗?

白逸行道:“他都躲我几日了。可能……我的性子就是不招人喜吧。”

段通问:“怎么个躲法?”

白逸行道:“看见我就跑,宁愿绕道也不愿与我对上。我去找过他几次,可他次次都说要练功。自回来后,也不再给我换药了,这几日都是阿邈在代劳。”

段通觉得梁含笑定不会无故如此,又问:“你真没有得罪人?”

白逸行轻咳一声,“他弄脏了我裱在书斋的那副画,我一个字都没有多说,这难道也算得罪了吗?”

“什么?”段通来了兴趣,“你详细说说,是什么时候的事?”

白逸行道:“就那日从山下回来后的事。”

那日回来后,梁含笑说要去书斋找几本书,白逸行另有事情,便让他自己先去。后来他忙完了再去书斋时,只见一向少人的书斋门前竟然意外地聚集了很多人。

“怎么会是这幅画?这可是大师兄亲手裱的,是他最喜欢的一副。”

“是啊,得赶紧想办法弄干净才好。”

“大师兄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办?”

“是谁弄脏的?”

他远远地就将这些议论听了个七七八八,因此进去时,倒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谁曾想那幅画受损的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空白处溅上了大小不一的墨迹不说,最大的那一块黑点正好落在一朵粉色的荷花上。

白逸行的脸当场就黑了,甚至再多待一刻,他就能内力外露,将这里夷为平地。

但他看梁含笑就在场,也离那幅画最近,于是尽量沉了沉自己的火气,还是顾及着颜面问道:“谁干的?”

据当时就在一旁围观的弟子们说,少宗主的那副模样简直要吃人,拳头都已经捏起来了。

一群人噤若寒蝉,生怕说错了一个字就会引来白逸行的怒视。正当沉寂无声之时,梁含笑站出来迎上他的目光,“是我。”

白逸行捏紧的拳头松了松,很快,他又重新握上了。

梁含笑一看就知道他在强忍着怒气,道歉说:“对不起,我一时失手。”

白逸行感觉自己被人抡着狠狠地揍了一顿,却又无从还手。他揉了揉鼻梁,很是无力道:“算了。”

如果是旁人,他现在已经是一顿尖酸的话说出口了。可是对着梁含笑,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都出去吧。”他的声音很轻,整个人都很疲惫,只是慢慢地往那边走去,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哥哥。”路经梁含笑时,后者拉住他的衣袖,“我——”

“你也出去。”白逸行推开他的手,走到墙下将那幅画取了下来。

这是一副雨后新荷图,本来很是平常,但作画之人早已不在人世间,所以才显得弥足珍贵。

如今这上面墨迹斑斑,留白处的墨点倒是容易修改,可那最大的一朵花苞上却是挂上了豆大的污浊。只因这一处,便是改无可改,整幅画全都毁了。

白逸行一手捂着额头凝视了画作半晌,觉得自己从前几日的黯淡低沉变成了心灰意冷。他有满腔满腹的话说不出来,也找不到发泄的对象,于是提着剑去校堂上练了个昏天黑地。

便是从这一日起,梁含笑默默地搬离了他的院子。

段通听完,也有些不好评断,“你这……呃,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那么明显,笑笑自然是觉得愧对于你,躲着你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白逸行道:“我事后冷静下来,也想与他好好地说一场,可他连个机会也不愿意给,就直接把我拒之门外。”

段通瞥他一眼,“笑笑只怕是以为你要找他算账。换做是我,我也远远地躲着。”

白逸行自嘲自讽,“只怕他是厌倦我而已,所以故意借着这事疏远我。我自己一直都很清楚,我这性子扎人。”

段通道:“知道还不改?”

白逸行摇摇头,“时日太久,已经定性了。”

段通也这么觉得,“我看也是。”他拍拍自己这兄弟的肩,“我嘛,答应了的事情还是会做到的,先走了,替你去刺探刺探。”

他离开没多久,白邈行便来了,问道:“山下刘伯家的葡萄熟了,大家都去帮忙采摘,大哥去吗?”

白逸行本来没有什么兴致,可转念一想,梁含笑说不定会去,遂点头道:“好。”

“那幅画,大哥收起来了?”白邈行问。

“嗯。”白逸行淡淡道。

“其实那画,不是逐明弄脏的。”白邈行道。

“我知道。”

白邈行侧首看向他,有些惊讶:“大哥你知道?”

“笑笑心细如发,从来都不是那么毛手毛脚的性子,他不过是怕我发火太重,所以出来顶罪而已。”白逸行说着,问他道:“那是谁弄脏的?”

“与斌和阿凡在书斋打闹,一着不慎,就将墨泼上去了。”白邈行怕他找这二人秋后算账,又赶紧道:“他们不敢向你坦白,于是便来找我。托我在你面前求求情。”

“他们是觉得你脾气好,容易说话罢了。”白逸行淡笑一声,“万幸你日后不当家,不然要怎么镇住这群泼皮?”

“但你没冲逐明发火。”白邈行道,“就因为他喊你哥哥吗?”

“他既然甘愿承担,我总得给他一个面子。况且他远来是客,不是咱们家的人,我即便是再恼怒,又如何气得出来?”

白邈行问他:“你那日生气,在校堂上舞剑,大家都是知道的。按说过了这几天,你也该平息了,怎么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也没什么,就是雪上加霜罢了。”白逸行不想多说,脚下快了几步,“赶紧走吧。”

“大哥。”白邈行拉住他,“我们是这世上最亲的兄弟,你若是有什么不快,大可全部说给我听。”

白逸行道:“你那么了解我,现在就看不懂了吗?”

“我猜是万宗主那件事。”白邈行想了想,“这件事也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他既然这么猜,白逸行也就顺着点头,“父亲已经去信木春派了,不若再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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