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柳树抽条时, 京极屋的花魁椿姬被人赎走了。
传闻那是一个英俊多金的年轻贵族,但因不愿引人注目,趁夜安安静静地将花魁带离了吉原。
游女们茶余饭后笑椿姬花魁嚣张了十年, 最后遇人不淑,连个仪式都不舍得给。可说起这话来, 眼中却满是艳羡。
所有人都以为, 走了一个花魁,京极屋的势头必然要消减, 却没想到, 这家大店转眼就又推出来一个新的花魁。
玉姬。
新花魁眉眼若黛,面如蔷薇,看着比椿姬还要艳丽些, 最重要的是, 她还非常年轻。
水灵灵的少女,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看人时眉目传情, 像是天生适合吃这碗饭的。
其他店咬牙羡慕嫉妒恨,怎么好苗子都让京极屋薅去了!?
如今, 这名被众人念叨的新花魁玉姬, 正式入驻了前花魁的房间里, 成为了令游女们眼红的存在。
……
短短几个月, 三日月见证了堕姬走出吉原又偷偷回来,重新捏脸换皮,而后再经受一遍“上岗培训”的苦,最后在一众预选中脱颖而出。
此时此刻,他看着穿着繁复的衣裳、坐在窗边梳头的少女,内心无比感慨。
上弦真是拼啊……而且是在鬼舞辻无惨放任不管的情况下, 全靠自觉。
这么一看,他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工作态度?
“就不能二十年三十年换一次身份吗?”
英俊多金·妓夫太郎臭着一张脸,脱去伪装的他露出原本丑恶的面容,身上那件高贵华丽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下,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显然,扮成他最讨厌的贵族样子有些恶心到他了。
“二三十年?”
堕姬正梳着她那头缎子似的头发,听到这话立马停下了动作,白藕般的手臂就此垂下。
她挑着眉眼,露出很无语的目光,“你不知道花魁的青春很短暂吗?十年过去,年纪已经很大了。”
妓夫太郎完全不理解:“但按人类的年龄,你退出花街才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肉都柴了。”堕姬冷笑,“那些可笑的贵族当然更喜欢年轻鲜嫩的女孩,年纪大的游女哪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哥哥,你也太无知了。”
最后一句,听得妓夫太郎分分钟上头,死气沉沉的眼瞳瞬间发绿,“说我无知?”
“能不能搞清楚,到底是谁在一直帮你啊!?”
“你干嘛那么凶啊!”
三日月乐呵呵地端着茶看面前两兄妹小学生吵架,不经意瞥过窗外时,看到隐藏在对面深巷中的两抹暗光。
“堕姬。”他唤道。
“是!有什么事吗?”堕姬立刻停止了吵架行为,认真地将目光移过来。
“你最近又抓了鬼吗?”自从堕姬打算更换身份,三日月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评判”适合成为下弦的鬼了。
“没有啊?”堕姬一愣,转头问妓夫太郎,“哥哥,你抓了吗?”
妓夫太郎嗤之以鼻,“我才没那功夫,而且,我平时也不出来,你不是都知道么。”
两鬼不解地看着三日月,却猛然发现他身后的窗框上站着一只手!
“那是什么东西?”堕姬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催促妓夫太郎,“哥哥,你快去看啊!”
三日月转头,看到一只凸着几根青筋的断手正靠着两根手指在窗边走来走去。
无疑,是一只力量尚可的鬼。
这只手上写着几个“梦”字,手背还长着一张嘴,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那张嘴咧开笑了,露出一口牙齿,略显狰狞。
然而下一秒,与这幅狰狞模样完全相反的声音响起,轻柔得如梦似幻,柔和的调子犹如一首歌。
“您就是上弦零大人吧,听说您能把我们这种普通的鬼举荐到那位大人身边,成为下弦之月,我很希望能承蒙您的关照~”
三日月把视线转向罪魁祸首堕姬——要不是她,谣言也不会传得那么广泛。
看来,这只鬼是来自荐的。
罕见的做法。
他否认道:“这种事不归我管,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那张嘴笑得更开,“怎么会呢,我在这里观察很久了,也从许多同类那里打听过,能做到这种厉害事情的只有您,请不要欺骗我呀。”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好恶心!”堕姬早在鬼手说话时就瞬移到妓夫太郎身后,听见对方在附近观察了很久,而自己竟然没发现,心情更是不佳,“一直在暗处盯着,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听到这话,鬼手转向堕姬,“您是上弦之陆堕姬大人吧,能一次见到两位上弦,其中一位还是如此美丽的少女,让我觉得说什么都是对您美貌的冒犯呢……您能宽容我在这里交谈,实在是我无上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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