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几乎喘不过气来。
唇齿间似乎有血腥味在扩散, 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还是神代雀的, 他只知道——神代雀缓慢而又强势地收紧她的手指。
手中的力道重得几乎要将他的脖颈扭断。
鬼舞辻无惨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想起就在不久之前,他似乎也曾用这样的方式亲吻着她。
区别只在于, 原本是掐着阿雀脖子的无惨,变成了被迫承受的一方。
过了好一会儿阿雀才松开他, 她贴着无惨的脸颊,问他会不会觉得很高兴。
她的力度到底还是对无惨的喉咙造成了损伤, 哪怕鬼有着强大的恢复能力,但如果是她故意留下的伤, 再强大的恢复能力也没法发挥作用。
声带震动时牵扯到了伤口, 撕裂感阵阵袭来, 无惨的声音有些喑哑, “……你会觉得很高兴吗?”
——当初被迫承受那一切。
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也不被赋予任何理解。就只是单纯地承受了被给予的一切。
无论降临在身上的究竟是什么,都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鬼舞辻无惨难以忍受。
他知道神代雀能理解他的意思,无论鬼舞辻无惨是否能理解她。
“我当然很高兴。”
阿雀埋在他的颈间, 她亲密地蹭着他的颈窝, 对他说:“因为我对无惨来说是特别的吧?”
的确是特别的。
现在已经很特别, 以后还会更特别。神代雀做到了连继国缘一都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鬼舞辻无惨稍有些大无畏的精神, 他便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在意识到神代雀正在对他重复着他曾经所做的一切,无休止地折磨着他的时候……
他一定会选择自我了结。
但鬼舞辻无惨并没有这么做。活着的欲/望最终还是战胜了一切,而且无惨也认定,终有一天他能够找到合适的时机。
只要神代雀仍不愿意放弃他, 他就一定能够找到逆转局势的方法。
而找到这样的方法之后,无惨必定不会像她一样狂妄而又自大,自以为一切都能被掌控在手中。
他一定会……
“你又在想着如何报复我了?”
阿雀的指尖插进了无惨的发间,她将无惨垂坠下来的乌发拢到身后,顺手环着他的脖子。
她看到无惨眼中细微的慌乱,只是一瞬便被他压了下去,用另一种平静的神色所覆盖。
“你想多了。”
无惨冷淡地开口。
他比起以前更擅长伪装,而这还要归功于神代雀。
阿雀歪了歪脑袋,她一只手抓着无惨的后脑,另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将无惨低下去的脸抬了起来。
掌心朝上,她的指尖抵着无惨的下颌,这样的姿势让无惨又下意识皱起眉头,但下一刻他便绷紧了身体。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皮肤上正抵着尖锐的指甲,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嵌进血肉。
那种满溢着血腥与腐烂般的杀意,一瞬间又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唤醒了。
“你肯定又要想,我在发什么疯了,是吧?”
阿雀直接点明了无惨的心思,很有耐心地告诉他,“不是发疯,无惨,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确觉得很高兴,因为那种事真的只是小事。”
无论是无惨杀她的事,还是他平日里倨傲而又粗暴的事。
所以阿雀也会想,既然她觉得没有关系,那么无惨一定也会这样觉得。
可事实却又和她想的有些不同。
无惨接受不了自己变成失败或是弱势的一方,他永远都想当强者,没有人能反抗,也不会受任何人操控。
无惨一言不发的状态维持了许久,久到阿雀凭借高超的理解能力大致理解了他的心思。
对于神代雀而言,无惨的心思其实很好理解,尤其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想着同样的事。
“很久以前的时候,我和一个人类打过赌。”
阿雀没头没脑地开口,“那是个人类的阴阳师。”
在许久以前的过去,人类中偶尔也会出现能够观星测位、驱使妖怪的存在。
虽然很不想理会神代雀,但听她提起这样的话题,无惨还是忍不住分出了几分心神。
压抑着心底里的某种东西似乎又开始轻轻跳动着,无惨保持了沉默。
但和无惨想象中神代雀又继续自说自话的场景有些不同。
神代雀也不说话了。
所以无惨还是忍不住问她:“然后呢?”
“然后我输了。”阿雀抵着他的额头,这样的距离近得彼此能够清晰地闻到对方的气息。
那是近乎腐烂的血腥味。
而无惨敢肯定,这并非是他自己身上的味道。
不是他的错觉,近几个月来他想要吞食血肉的欲/望正在逐渐淡化,甚至让他有种“就算不再食人血肉也不会失去理智”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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