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通忙乱, 好半天后,豫王妃才拎着李贺辰出来了。
“衣衣,阿辰刚才只是在换衣服, 不方便, 这才不出来见你的。”豫王妃笑眯眯地打圆场。“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宁竹衣点了点头。
李贺辰胡乱地套着一身藏青色的袍子, 手持折扇, 还是往日里那副傲气贵公子的模样,就是头发丝有些乱, 像是匆忙才梳好的。
看他这副模样,方才换衣服换得很急吧?
宁竹衣心底竟然有了点同情。
她咳了咳, 故作好奇道:“方才王妃娘娘在说些什么呢?我站得远, 只听到娘娘说什么……世子的衣裳……坏了?”
算了, 就帮小胖圆个场吧。
豫王妃道:“没什么,不过是阿辰他买了身新行头, 那衣裳呀……”——白得和妖怪似的, 根本不像是个世子穿的!
“那衣裳挺好看的,我自个儿喜欢!贵就贵了!母妃也不要念叨我了!”只听李贺辰大着嗓门,硬生生打断了自家母妃的话:“那衣服上头有那么多的花纹, 又是凤鸟又是葡萄缠枝, 花花绿绿的,当然贵!”
“花花绿绿?”豫王妃愣了下, 有些纳闷。
阿辰那衣服,不是浑身雪白的吗?怎么就花花绿绿的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豫王妃左右张望一下,笑说:“一件衣服而已,母妃哪里管你那么多?衣衣有话要说呢,我就不多打搅了。”说罢了, 她便退出了小院子。
李贺辰松了口气。
庭院里静了下来,一只雀儿停在枝头,时不时扑棱下翅膀。宁竹衣望着李贺辰,轻声道:“世子,谢谢你呀。”
李贺辰皱眉:“出什么事了,要谢我?”
宁竹衣心说:当然是谢谢一剑破天大侠救我一命了。
但在嘴上,宁竹衣却道:“我这支簪子的簪身,是世子命人改成碧玉的吧?谢过世子的心意。”
李贺辰皱着的眉头舒缓开来。他嘀咕道:“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凭你的脑袋,猜不到这一层呢。”
宁竹衣:……
她仰头,露出一个端正的笑脸,笑眯眯地说:“对了世子,先前你在军营里睡觉,起床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桌上留下的食盒?”
李贺辰面色微微一变。
他当然看到了那食盒,还傻愣愣地盯着那食盒看了许久。
原来,宁竹衣给他送饭菜,并不是他的梦。他确确实实抓着宁竹衣的手了,也确确实实说人家的手像红薯了。
难怪他出门的时候,门口的两个守卫都用满怀忧虑的眼神看他,一个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另一个劝他“女人心那是海底针吗,这都是常见的事儿”。
一定是宁竹衣被他的梦话气跑了!
“嗯……”李贺辰的脸上有些微的尴尬一闪而过。但他很快恢复了傲然之色,道:“我的梦中言语,你不要放在心上。”
宁竹衣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那是当然了。世子想吃红薯,我都懂。”
不知为何,她的笑里好像带着点威胁的意思。李贺辰见了,颇有些心虚地别开了头。
宁竹衣心想:看在簪子和救命恩情的份上,她就不和世子计较红薯的过错了。
两人又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儿,说了说长公主的事。等讲起自己是如何从公主府里出来的时候,宁竹衣的心底忽然有了个坏心思。
只见她清了清嗓子,将双手并在胸前,做出娇羞之态,矫揉做作地说:“那位大侠,白衣胜雪,身姿如仙。他打开门,带着我一路杀出长公主府。那么多的侍卫围上来,他一招‘霹雳惊雷’,就将人全都掀翻了。我们二人被逼到了墙角,四下无路,他就揽着我,飞过墙头,仿佛仙人一般。等出了公主府,他就抱着我飞落到马上,那马也是汗血宝马,十分通人性……”
李贺辰的表情很古怪:“你,你确定吗?是飞过墙头?”
“当然啊!”宁竹衣用嘲笑的眼神看他:“那位大侠和你可不一样!人家会武功,还善良,四处行侠仗义,不计人的出身贵贱!世子,那位大侠可比你厉害多了呀!”
李贺辰:……
他沉默片刻,表情复杂地说:“衣衣,你平安就好。”
没半个时辰,去长公主府上领山楂的佣人们就回来了。和王妃料想的不同,她们并没能将山楂要回来。
一进春煦堂,几个佣人便又是气,又是急,委屈地和豫王妃哭诉起来:“王妃娘娘,那永荣长公主府的人也太跋扈了!去了三次,次次都说没这人。到最后一次去时,那门口的侍卫竟笑嘻嘻说什么‘人在这,就是不还你们,又能如何?’您听听,这是什么话?”
佣人一番哭诉,叫豫王妃的眉头突突地跳起来,人也有了火气:“再怎么说,我们豫王府的也是她的长辈,她竟这样没礼数?”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