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踏踏疾奔, 穿过大街小巷,逐渐近了豫王府。终于,伴着一声“吁”, 一剑破天大侠在豫王府附近的小巷子里勒马停下。
“我就送你到这儿吧。”大侠扶了扶斗笠, 淡淡道。“我不是这豫王府的人, 就不送你进去了。”
附近的屋檐砖瓦都眼熟, 宁竹衣稍稍放下了心。
她想下马,无奈何不通马技, 于是她只能笨拙地抱着马脖子往下滑,两只脚就和两根不听话的木棍似的, 左放右放, 都找不着合适的地儿。
她把一只脚尖踮在地上, 人慢吞吞地往下落。就在这时,马儿竟然不耐烦地扬起前蹄, 用力地甩了一下脖子——
噗通!
宁竹衣直直地摔到了地上, 像是一条从砧板上弹下来的鱼。
屁股隐隐作痛,宁竹衣“哎哟”“哎哟”地小声嚷着,恼火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她堂堂宁氏一族的小姐, 竟然被这匹马甩在了地上!
这也太丢人了!
她正在心底暗恼, 忽听得一剑破天大侠的斗笠下传来一声嗤笑。这嗤笑带着看好戏的意味,倒和李贺辰平时那高傲的笑声有些相似了。
宁竹衣立刻皱起眉, 拿质疑的目光看向一剑破天大侠:“你笑我?”
大侠身影微愣,立刻淡然道:“姑娘听错了,在下不曾笑。”
宁竹衣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屁股上的灰,一边说:“我没听错,你就是笑我了。”
大侠沉默了。
片刻后, 大侠说:“姑娘,我们武林中人,光明磊落,绝不会背地里嘲笑他人。”
宁竹衣:……
还真有脸说!
她正露着一脸鄙夷色,马上的大侠忽然道:“宁姑娘,你鬓边的发簪很衬你。”
宁竹衣愣了下。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发簪,心思有些复杂。
这发簪所用的珍珠和碧玉,都是李贺辰送她的。但迄今为止,她还没找到道谢的时机。
“是吗?”宁竹衣露出了笑容,“我也很喜欢这发簪。”
她的笑容很淡,但却没有分毫作伪,透着丝丝缕缕的清甜,像是一朵攀在篱笆上的牵牛花。马上的侠客看着她,似乎愣神了。
正说着,豫王府的侧门那头忽然传来了守卫的惊呼:“是宁小姐!宁小姐回来了!”“快去知会王妃娘娘!”
宁竹衣侧头一望,就瞧见几个守卫激动地往外奔来。见到这番景象,一剑破天大侠轻轻地点一下头,道:“宁姑娘,你快些回去吧,王府的人应该已经等急了。”
宁竹衣问:“那你呢?”
大侠道:“自是回到这方天地里去。人之所在,便是江湖。”
宁竹衣似懂非懂地点头:“噢,那,那你慢走。还有,谢过大侠救命之恩!”
大侠潇洒地策了马,转身朝巷子外走去。
宁竹衣看着他一人一马的背影,心里道:她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个人了。
春熙堂里,正是一阵吵闹景象。
“王爷,这永荣长公主也太不像话了!光天白日之下,竟在京城里将宁家的姑娘绑回家里关着,这是什么事儿呀?”豫王妃扯着手帕,恼火无比。
豫王坐在南窗下,手里盘着佛珠。他近五十岁的年纪,面孔方正,隐约能见到年轻时的俊朗。此时此刻,他脸色阴沉,看起来心情不快。
“长公主一向跋扈,再这样下去,迟早惹出事。”豫王声音沉沉道:“便是为了皇上的圣明,也不能叫长公主这样胡闹下去了。”
那头的豫王妃咬牙切齿道:“我派人去长公主府上要人,那长公主的丫鬟还装傻充愣,说没见过府邸里有那样一号人!可衣衣明明是她带走的!要是衣衣有什么闪失,我要怎么和阿芙交代?”
角落的圆凳上,李燕婉低头坐着。她面色微白,轻声道:“母妃,竹衣妹妹……是不是替我受的罪?我听闻,长公主爱慕周家三公子已久……”
豫王妃道:“谁知道呢!”说罢了,她绞了下帕子,又转头问外头的婆子:“阿辰回来了吗?”
婆子道:“方才回来了,不过世子说他累坏了,得先歇息。”
豫王妃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歇息,还歇息呢!把他叫起来!这么要紧的事儿,他怎么能管自己蒙头大睡!”
当初阿辰还说什么,要她帮衬着将衣衣留在王府里呢。自己都这样不上心,她这个做娘的再急,又有什么用?
春熙堂里正吵闹着,外头忽然传来宁竹衣的声音:“王妃娘娘,我回来了。”
豫王妃微愣,向外一瞧,便看见一道娇小身影踏上了春熙堂的石阶,正是被长公主带走的宁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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