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暗涌5
慕容昀的凝眸深思了一会儿:“你将人画出来!”
绿蚁闻言,有些为难:“王爷,奴婢,不会画!”
慕容昀的印象里,在京都,应该不会有不能画画的,毕竟,琴棋书画是这些女子傍身的技艺,全靠着这些记忆给自己长身价,甚至有些人就靠着一技之长赢得顾主的喜欢,从而脱了这卑贱的奴籍。
如今,眼前的女子竟然说自己不会。
慕容昀轻飘飘的眼神儿看向她,绿蚁不得已道:“我是中途才进的莺啼坊,进去后便跟着扶柳姐,我就只学了书法和器乐,其他的东西都不会,特别是画。”
绿蚁的声音逐渐暗了下去。
慕容昀也没有想在这事情上继续说,便道:“你记得长相就行!”
一旁的苏郁孤道:“你说我画!”
慕容昀抬头,正好看见苏郁孤铺纸研磨,端得有模有样。
一切就绪,绿蚁开口。
“年纪不是特别大,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比较婉约。”
“鹅蛋脸,细眉,杏眼,唇比较薄,鼻子也秀气,较一般男子小巧一些。”
绿蚁蹙眉想了想,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想的了:“就这样了,更细致的,奴婢就不知道了,隔得有些远!”
“哦,对了,身高的话,他应该和苏公子差不多。”
说话间,画像已在笔间落下。
苏郁孤将这画像在绿蚁的面前展开,绿蚁看了看:“这眼睛要再大一点。”
苏郁孤将眼睛修改了一下,再拿起来的时候,他心中隐隐想到了另外一个人,这一次,绿蚁点头:“就是他!”
慕容昀走近看了一眼画像,二人一时间都在记忆中寻觅这个画像的记忆。
“春喜!”苏郁孤脱口而出,想起春喜后,苏郁孤就发现,这画像上的人与春喜眉眼和唇特别的像。
慕容昀点头:“这是春喜的弟弟!”
上下寻觅,一点踪迹都不能寻到,如今,意外之下,却是得到了他弟弟的消息。
“奉贤书院那个···”苏郁孤顿了一下。
慕容昀补上:“是假的,很早的时候,他弟弟便已经被带离了奉贤书院,只是,具体是谁带走的,带到哪里,无人知晓。”
不曾想,如今这个孩子竟然是这般用处。
今日将秦月娘和绿蚁拿到了暗室,那边很快就应该有反应,新的送东西的人选也会很快的出现,至于会是谁就不知道了。
慕容昀将画像递给了南浔,让南浔去寻了画师,将这画像临摹了好几十张,让自己的暗卫都将这人记在心中,以便于后面找人。
今夜匆匆而过,很多事情,就此打住,明天他还需要进一次宫中,看一看皇帝这几日的情况,毕竟,被耗损得那般厉害的身子,需要静心养。
暗室并不是一个安全的所在,绿蚁还是被慕容昀连夜安排人送回了秋月馆,而单单将秦月娘留在了府中。
“你为何还会将绿蚁送回去?”苏郁孤现在正在理思路。
慕容昀笑道:“只不过拿回去探探路而已,绿蚁的相好好像是张胖子。”
慕容昀还记得初次调查苏郁孤的事情的时候,这个张胖子的事情让他记忆颇深,彼时一时间停下来,便想到了这个人。
苏郁孤道:“前两天府中办事,我闲得慌,便去找了一趟,他说绿蚁自从去了秋月馆之后,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之前还和他有说有笑,好歹是好几年的相好,突然间就变了,他就觉得不正常。”
“他打架就是因为绿蚁身边有人出现,对绿蚁态度十分的不好,他看不过去,自己的人从来没有被这样欺负过,便何人动了手!”
“他说了一个事情,我比较在意!”苏郁孤边走边说,还一边注意着慕容昀的神色,“与他动手的那个人,长相有些怪异,身上穿的南方才有的苏绣,皮肤煞白,眼睛较一般人更黑一些。”
“这人,他在京都从来没有看到过,才来京都应该不久!”
“他后来悄悄问过绿蚁,绿蚁只说不知道,但是这人后来断断续续出现在绿蚁身边有六七次,并且时间都不短。”
“重点是这人武功的路子相当的奇特,有南疆的奸诈,有北疆的霸气,力气大,下手专门能挑人的穴道打,看着处处破绽,实际上,处处防守特别死,他仅仅才二十招就败下阵来。”
“穴道?”慕容昀咬着这两个人看向苏郁孤。
苏郁孤道:“我听的时候,就觉得这人恐怕是有点儿意思,出来后我特意在秋月馆周边看了看。”
张胖子说的,那人出了秋月馆往右走,然后往左拐进一条巷子,巷子的尽头,就是一个院子。
那个院子里,确实荒废了近十年的一个破旧院子,因为这里曾一夜之间有十个女孩子吊死在房梁上,后来断断续续又闹出一些很是不好的事情。
所以,这院子后来被人视为不详,便再无人敢去住,包括挨着这院子的两家人户,也早就搬走,再后来不要说一般人,就是连京中无处可去的乞丐都不愿意去这样的地方,觉得太过于晦气。
可就在三个多月前,苏郁孤和慕容昀还在清江府处理疫病没有回来的时候,这个院子突然被人打开了,修葺整理了半个月后,便有人住了进去。
而且这人不仅修葺了这一个院子,还将旁边两座房子的地皮买了下来,一并圈了进去。
种得有许多的花草,这三个月来,那巷子的花香没有断过。
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去翻越查看。
因为有小孩子调皮扔了一个球进去,被一个浓眉长脸,瞎了左眼的人将球捡了给递出来,那人左眼没有蒙眼罩,就是一个黑呼呼的洞,吓得孩子当场就哭了,那球就落在门前,也没有人敢去捡。
过了不到三天,那个孩子便在家中病死了。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那一条巷子的人家,都不敢让自己孩子再靠近那院子。
苏郁孤说完:“你说,他在那楼中遇见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住在这院子里的,我那天本是要拐进那个巷子里看,却莫名其妙的开始头痛,最后竟然自己迷迷糊糊的就走了出来。”
“跟着我的暗卫也说,当时他就觉得很是奇怪,我就在原地转了三圈,他怎么喊我都没有动静,他正准备上前的时候,我却又恢复了神志往回走。”
“但是,我全程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天,我让人试着靠近那巷子,暗卫前去,也没有能靠近,并且发现自己内力受损。”
苏郁孤说完,似乎还在回想那天的事情,眉头微微皱起,一会儿,像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你说,那院子里的花是不是有问题!”
慕容昀听完,也觉得这事情怕是和那个院子的花有关。
“如果这是云烟阁的一个计划!”慕容昀停了下来。
苏郁孤却接着道:“那这次三疆同时进都,就不是简单的恰好撞在一起前来朝贡,只怕是早就蓄谋已久,别有所图。”
慕容昀深吸了一口气,他心下还有一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太过于疯狂,甚至是过于血腥,他本是没有想说。
苏郁孤却道:“王爷,如果他们这一次在京都,想闹出什么水花的话,那一个院子的花,恐怕都会被他们拿来利用。如果宫中本身就有内援的话。”
苏郁孤未尽的言语,慕容昀心下自然明白,致死,如今,他们是在明,别人在暗,他们只能窥见冰山一角,却不可识得庐山真面,成峰之色,他们可以尽揽,成林之景,却难得一窥。
“你的想法?”慕容昀问。
苏郁孤内心也不是十分的确定:“这种能够迷人神志的画,如果只是迷了神志不算什么,暗卫的功夫也不算差,没有靠近,却伤了内力,这药不单单是迷人的神志这么简单,如果伤筋动脉毁人根基,这毒,针对的怕是京都当中能有武功反抗的人,届时要是所有的军队都被这毒残害,那么京都必然会像是当年的琉璃国一样,当年琉璃国的皇室好歹能够逃脱,按照我们现在所得到的信息,宫中也不可能幸免,彼时,盛安朝的根基就被这药全部给毁了。”
后面的话自然不必说,真要是到了那个地步,整个盛安朝就算是完了。
“我连夜进宫!”慕容昀本是打算明早再进宫去,现在却已经等不得,必须尽快将宫中的人给找出来。
只是怎么找,一时间,他也没有了方向。
他步子有些急,苏郁孤好容易才跟上,整个人有些气喘。
后来实在跟不上了,苏郁孤才出声:“等我!”
慕容昀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将苏郁孤甩在了十步之外。
“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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