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 席天发起了高烧,柯蒂斯例常在研究室奋战,艾利斯只好去佣兵公会的酒吧求助, 找到医生,医生来看过,又问了高烧的雄子感觉如何,叮嘱艾利斯帮他物理降温, 收了诊费就走了。
艾利斯半宿未睡,照顾雄子, 直到体力不支, 才上了床昏昏睡去。
席天感觉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之中,有风环绕在他身周。
他漫无目的地游走, 风跟着他走, 一步不离。
他眼前忽而闪现了一副画面,一个雌性幼崽正趴在草丛里,靠周围的植物作为掩映,幼崽牢牢地注视前方。
前方是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成年人, 他们将一个捆扎结实的麻袋丢入井中, 麻袋表面不断鼓起扭曲,边缘还渗透着鲜血。成年人全部面带口罩, 眼波平平,毫无波澜。他们将一大桶透明液体倒入, 井底传来了痛苦的叫声。
席天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他的脚步后退, 想远离这样血腥的场面,可是风温柔却强硬,它困住他,坚持不让他后退。
风甚至带他来到井边,席天抗拒着不想看,他看向四周,白大褂不知何时消失了,而他不由自主地将头探向井口,仿佛受到了蛊惑。
井底是细腻的黄沙,偶有几片干枯的叶子。黄沙之上,坐着一个穿着旧式服装的幼崽,席天一眼就知道了他的性别,这是一种心底升起的判断,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幼崽是个雄子,他上身是学院式的白衬衫黑马甲红领结,下半身是不到膝盖的短裤,脚上的皮鞋锃亮。他晃着脚,自在地坐在井底,手上摆弄着干枯树叶,口中哼着歌谣,清脆的童音响起:
“风儿轻轻吹,鸟儿啾啾叫,
小狗汪汪汪,小猫偷偷笑,
屋里静悄悄,宝宝在睡觉。”
歌谣轻轻柔柔,小幼崽的口中仿佛含了一口水,婉转动听。
幼崽猛然向上抬头,看到了井上的席天。
席天终于看清了幼崽的面貌,与他年幼时居然有七分相似!
奇异地,席天并不觉得这个场景诡异,反而无比自然,温暖。
幼崽张开了口,柔软的带着方言的音调,“我等你来找我哦~”
黑暗龟裂开来,缝隙间穿透进橘红色,橘红无比霸道,将黑暗溶解到一点不剩。
橘红如太阳,如摇篮,如雌父的育囊。
恍惚间,席天以为自己是一颗蛋,外界光线透入了洁白的蛋壳,映射出满目的橘红色。
终端按时震动,晨光如流水,铺满全身。四肢懒洋洋的,沉沉地陷入在柔软床垫里,被子铺盖在身上,身体如漂浮在空中,一点都不想动弹。
窗外却传来了巨大礼花爆炸声响。
席天彻底清醒了,他一扭头,额上叠成四方的毛巾滑落下来,这才想起昨夜发烧的事情。
艾利斯躺在他身边,听到礼花声,拉起被子紧紧蒙住头,胳膊上露出来的深蓝色条纹布料显示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旁边的柜子上,放着盛冷水的水盆。
昨晚,艾利斯必然累坏了,才会连衣服都没换就上床睡了。
席天心中有点感动,又有些心疼。
在一起这么久,一直都是艾利斯在忙前忙后的照顾他,他却没有给过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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