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对战

沄惜收回视线，取出骨笛奏一小段乐，便见悬崖斜对面的一块巨石突然炸开，碎石横飞。

他们都知道骨笛的来历，现在也都知道了沄惜的修为已经颇高，自然不会放弃一个能联手对抗魔众的盟友。

孟章带她回了自己临时的住所，将战况一一说明。

金楼罗派手下去捉沄惜的时候，暴露了潜伏在龙众中的几个眼线，孟章顺着线索将魔众的势力从龙众中摘了个干净，魔众的诸多阴暗手段便去了一半，再加上他在应烛处学来的术法已修得炉火纯青，阵前对战的时候倒从未落过下风，已斩去大半金楼罗的爪牙，只是一直未能突破最后的几道防线，还未正式攻到金楼罗面前。

“金楼罗多疑，一定会将身边一切布置得万无一失，这一仗，只怕三两月打不完。”孟章补充说。

沄惜将战况缕清，点点头，道：“若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孟章应了声，收起光阵中的幻象，看向沄惜，似乎想说什么，却久久没有开口，眼神中满是疑惑地靠近她。

“怎么了？”从离开龙宫之后，她便觉得孟章有些奇怪，现在才突然明白过来究竟怪在何处。

从前的孟章是顶意气风发的，行事张扬无忌，龙宫一别后再见时却总是沉默着，好像七情六欲被抽去了大半一样，仿佛成了个空壳子。

孟章摇头，道：“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沄惜有一点点想追问，孟章之前说的狠绝的话却让她将那些幻想都吞回去了。

他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

战局平稳，现在要面对的都是小喽啰，至多也就是昆月那种级别的魔众小将，故而没人要求沄惜一同出战，她的日子竟过得和幽都山中的也无甚区别，只是多了一项日日议战罢了。

若说有什么最让她在意，那便是孟章最近常常望着她发呆，对她的态度也和缓了不少，好像不曾对她说过那些伤人的话一般。

沄惜照常钻进营帐，直起身子时却看见了个有些陌生的面孔。

她不知发生何事，自己坐在一旁，孟章向她介绍到，此人是天众上神重冉，沄惜疑惑却也没多问，心想外头都传闻天众也与魔众有勾结，为何他会出现在这儿？

孟章没做解释，对着重冉说：“一言为定，只要你给龙众数十年的安宁，我便助你夺得天众大权。”

重冉似乎很顾忌沄惜的存在，并未立即结下契约。

“她不是外人，不必避讳。”孟章说。

重冉权衡片刻，到底还是在契约上留了印迹，他爽朗一笑，很熟稔地拍了拍孟章的肩，道：“如此便定下了，孟兄可别让我失望啊。”

孟章道：“一定。”

“你是锦鲤族人？你和圣女泠面是何关系？”重冉的目光落在沄惜手中骨笛上，有一丝讶异，但转瞬换上笑脸，他眉目虽带笑，却总让她觉得不甚真诚，流于表面。“还能在这儿见到锦鲤族圣器，真是意外之喜。”

沄惜不语，不动声色地往孟章身边靠了靠。

重冉面上笑意更甚，揶揄道：“当年元始皇尊那老儿令司命星君偷改运书，设计害了金翅鸟与鲤蛇二族，本酿成了一桩桩惨案。如今看来，却也还在冥冥之中促成了你们这一对，世间造化，真玄妙也。”

孟章神色突然变了，一把抓住重冉，追问：“偷改运书？”

重冉作疑惑状，道：“你竟不知？这也不该是什么秘辛才是，当年金翅鸟——就是金楼罗，仰慕你父王孟苍，她的运是写在天众的运书上的，原本命中合该有数子，但元始皇尊想借她削弱你们龙众，才改了她的运，让她一连诞下九个女儿，所以才无青龙储君。”

“不用说了。”孟章双目中全是克制到了极点却仍然掩盖不尽的怒意，双拳攥得骨节发白却仍不卸力。

剩下的事情他都知道，泠面奏响骨笛，预见古蛇族中，古蛇王的女儿娜伽能诞下一子，孟苍便由应烛安排私下娶了娜伽。

而金楼罗知道娜伽与孟章的存在后，怒火中烧，灭了锦鲤族与古蛇族。泠面临终托孤才保下了沄惜，而他的母亲娜伽则心灰意冷，为保全余下部族不再遭害，她决意了却一切凡尘事，皈依了极乐净土。

沄惜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她将所有阴谋串联在一起，只觉可怖之至，心头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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