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联手

沄惜眼睛都红了，眼中心中只有骨笛的存在，用双手使劲地掰着应烛的手，有些痴狂地呢喃：“你还给我，还给我！我要看见他！”

应烛抬手变出一道绳索，将沄惜缚住。他真真怪自己太过迟钝，竟一直没发现她已经开始暗中修炼骨笛！

沄惜行动受制，挣扎不断，眼前愠怒着的应烛与过往种种、与她通过骨笛看到的那些画面中的应烛混作一堆，她已然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也分不清自己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只知道她是痛苦的，只能嘶吼着宣泄。

应烛狠不下心让她一直受折磨，很快在她背后一处穴位上猛力一点，沄惜吃痛，惨叫一声后吐出大口浊血，脸上不正常的红逐渐褪去，眼神也渐渐清明。

“你来解释。”应烛收回绳索，将骨笛往她榻上一扔，冷脸站在她身前。

沄惜下意识将骨笛抓在手里，张了几次嘴，才说：“我在练骨笛。”

“我认不出来吗？”应烛逼近半步，面无表情时压迫感十足。“你为何不告诉我，你知道骨笛的存在了？”

她突然觉得好奇怪，甚至很可笑。

应烛难道不也是一直在骗她吗？他从未提过她的身世，一直说她只是一尾长在幽都山池塘里的普通小鱼！将骨笛化成的簪子当成生辰时的贺礼送给她时，也不曾提过骨笛的来历！

若不是骨笛在她濒死时现形，真不知应烛还会瞒她到几时。

“师尊，我若告诉你了，你会允许我用骨笛吗？”沄惜语气很平静。

应烛没说话。

“我从前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你说我是普通的鱼妖，我便深信不疑，从不过问。但骨笛是锦鲤族圣女的法器对不对？为何会变成一支不起眼的簪子，出现在我头上？”

这些话被她压抑在心中，越积便越委屈，终于说出口时也就越愤怒。

“你…怎么发现骨笛的？”

沄惜怔了怔，她原以为应烛会生气，会觉得被顶撞了，或许还会将她赶出幽都山。但现在看来，他竟很平和，似乎已经接受了事实。她有些恍惚，乖乖地说：“金楼罗想杀我的时候，骨笛现出原形保护了我。”

“原来如此。”应烛在桌边坐下，又点点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

“骨笛与寻常法器不同，有预知卜谶之力，你应当已经知道了。正因为这一点，它的修炼方法十分独特，若不得法门，便会遭到它的反噬。”在这一小段时间内，应烛已做了最好的选择，他会将沄惜该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

“它对你的反噬之所以来得如此迟，是因为你是泠面的女儿，她在弥留之际将你托付给我，将你的修为和一切记忆封印在骨笛之中。”

“我将骨笛化为发簪赠予你时，觉得你还不必面对这些，便不曾提过往事，是我对不住你。”应烛顿了顿，说：“关于锦鲤族的事情，我将加在你身上的封印解开之后，你都会想起来。至于骨笛的用法，从今日开始，我会亲自传授于你。”

应烛生怕自己会后悔，立刻布阵为她解除封印。

彼时泠面为保万无一失，将封印藏得很深，足有十余层复杂的封印，解法千变万化。又因当时情况紧急，她也没来得及将解法一一告知应烛，故而即便是应烛这般精通各种术法的上神，解起来也需费一番功夫。

沄惜的感受却十分奇妙。

随着封印被一层层解开，封于骨笛中的修为灵力一点点回到她体内，前所未有的轻盈感充盈在体内，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涌入她脑海的记忆。

其中很多是她曾在骨笛的预知梦中见过的。

曾经破碎的画面被串联起来，泠面、应烛、青龙王，还有许多她一时间想不起名字的人逐一出现。

沄惜心中早有这样那样的猜测，但当一切尘埃落定时，过往被灭族的经历还是让她不由得感到骇然，感到恐怖。

当最后一层封印被解开时，外头的天光已暗了些，屋子里的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有了变化。沄惜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像她一直缺失的一部分终于被补全。

她急于向应烛分享这种感觉，回过身去看他的时候，却发现他脸色前所未有的差。

“师尊？！”

应烛摆摆手，虚扶了一把桌沿，身子有一点儿不稳，道：“我没事，你感觉如何？”

沄惜连连点头，道：“我好像想起来了很多事情，但是现在又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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