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领悟

“我无数次想来见你，可你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我怎么告诉你？” 盛云笙慢条斯理地扶正眼镜，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件很小的事情。

季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活生生剜了出来，叫人拿在雨里淋了一夜后又放进了冰箱，冻得又冷又硬，只留下了胸腔空荡荡的疼痛。

他忽然明白了。盛云笙所做的一切，不论是对方晚热情抑或冷淡也好，冷遇抑或重视他也好，本质上都只是他那自私的基因在作祟而已。他爱方晚吗，对自己有感情吗？或许爱吧，有吧，只是那和他对他自己的爱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他想要方晚，就可以去对他呵护备至；他想要自己，也可以来大打深情牌。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正因为他只想着自己，所以他会对自己的痛苦视而不见，会这样轻易地就抛弃曾经的恋人来哄回自己，也会不惜一切代价逼迫自己做他想做的事情，不论自己的心情怎样。

的确，他拥有顶级的家世与相貌，是有随心所欲的资本的。可是季霖并不想再次沦陷在这滩掉进去就很难再出来的沼泽里了。

“盛云笙，我现在没有过多的时间跟你废话。你想说什么，今晚上回去我们慢慢说。现在我要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你可以来，也可以在外面等我，随你。”

眼下他不想跟这人讨论什么哲学命题，刚才争执的间隙，他就看到黎锦和等在出口的身体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他说什么也要好好把握住，所以只能先稳住盛云笙，不让他继续破坏自己的事情。

“我说过，你想要见谁，我都可以带你去；你想要重新拍戏，我也可以......”

“盛云笙，我不需要你的‘我可以’。现在你不要再打扰我的事情，我们今晚还有得谈，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再跟你多说一句话。”

那个“死”字被他咬得特别重，带着绝望和自毁的味道，让盛云笙强行压抑的痛楚仿佛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好。我在外面的车里等你。晚上回去，我们好好谈谈。”

他把每个字都说得很慢，眼神更是一刻都没有从季霖身上移开过，仿佛这样就能多增加一些两人相处的时间，多让他看季霖一眼。

盛云笙走了，他出门的时候直接无视了等在那里的黎锦和，整个人都绷着一股紧锁的阴郁。

“抱歉黎先生，让您久等了。”季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外溢的情绪，走到黎锦和面前的时候又换上了温和的面孔。

“没事。感情问题嘛，谁都会遇到的。”黎锦和无所谓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话锋一转：“我现在带你去后台，给你介绍个好师傅。”

季霖顺从地跟在黎锦和的身后，一路上无视了周围人或诧异或探究的目光。等走进一间专人的休息室以后，他见到了自己以往只能隔着屏幕见的人。

林修言。

林修言已经卸了妆，换上了一身低调却很有气质的燕尾服。季霖不得不承认，舞台下的林修言风采丝毫不逊于舞台上的他，他端坐在沙发上，腰直身正，眉宇间自有锋芒，可那双眼尾微翘的桃花眼，又让他富有侵略性的气质里多了几分情浓。

“你是季霖？”他的声音清朗方正，却又不失亲切自然，让季霖听了以后心中少了几分畏惧，多了几分尊敬。

“是。”

“锦和之前就跟我提过你了。”林修言温润一笑，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过来坐。”

“你怎么不对我态度好点？”黎锦和不满意地抱怨道。

“你还需要我的礼貌吗？”林修言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手臂，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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