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青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之前离开酩越峰的时候,说是家里出了点事,不得不回去。”
季如松心头一震,就这么一句话,沥青原本面对他时的不自在就转移到了他身上。
似是觉得这样靠在树上不太舒服,季如松又换了几个姿势:“我当时……确实家里有事。”
沥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高兴:“可你从没跟我说过,你是东离的皇子。”
季如松眼神游离:“可你也没问过我。”
“师弟。”沥青语气不自觉重了一点,“我以前以为,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是不会骗我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像生气,甚至季如松听得出来沥青有在维持他们平常说话时的状态,但他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悸。
季如松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做错了,不敢置喙沥青的态度,只半低着头看人的眼睛,认真说:“我不骗你。”
沥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信非信地看着他。
季如松觉得自己心底像被什么击中一般,声音都变得轻柔很多:“我都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沥青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把事情原委告诉自己,但没想到他对自己连虚以委蛇都没有,就这么直接地跟自己说,“我不告诉你”。
是的,在他眼里,“我以后告诉你”不过是“我不想告诉你”的敷衍版本。
他生长的地方纯真质朴,没有那么多有关权利争斗的算计,他没经历过这种被当成至亲的人背叛的事情,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虽然酩越峰上常有世家将家里有天赋的少爷小姐送过来,但沥青自觉与他们道不同,玩不到一起,所以说起来,季如松这种类型的人,是他以前没接触过的。
他们这种人,乍一看,温和无害,甚至很会说话,总让人如沐春风,像一株生长在华贵庭院里的香花。
但其实,花的内里已经坏掉,花的血液、筋脉、连同深深扎在地里的根都已经烂透,发出腐败又让人心惊的味道。
沥青知道,从小生长在权利争斗地方的人,心里往往除了贪欲就是算计,季如松从前生长在什么样的环境里,经历过什么事,他不知道,因此也没资格指点他现在的性格。
如果季如松要做的这件事只牵扯到季如松一个人,他是无论如何都要站在他的师弟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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