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也想见你

“这不是单纯的儿童画吧？”

江予臻不屑于他的奇怪说法，“这是我画着玩的，不是上课用的。”

Hela

“画着玩的啊，”纪珩舟依旧调侃，“这么说你也认为画的是我们俩？”

“说什么呢，”江予臻意识到自己的逻辑漏洞，改口道，“小动物而已，又不是谁的专属。”

事实上，他的确想起曾经与纪珩舟的对话，他说自己像小鹿，自己也随口说对方像小鸟，才有了画这张图的念头。

“好，小动物而已，江老师，”纪珩舟捏着纸的一角，像个不耻下问的小朋友，“你为什么不把小鸟画到小鹿的身上？我觉得这样更亲密一些。”

江予臻无语地撇了下嘴，这人怎么还玩上瘾了。

“可是现在这样，它们才能清楚地看到对方。”他回答得同样一本正经，碎亮的光点映在眸子里。

纪珩舟被他专注的模样打动，脑中浮动着各种神态情貌下的江予臻，忽然有点后悔做出过那样概化的形容。他难得起了赧意，却不想让对方发现，于是不再纠结于画上的动物。

“我还是苡橋第一次看你画画。”

“我水平很一般，”江予臻以惯常的谦逊口吻说，“比冯老师差远了。”

“好看就行，”纪珩舟问，“打算给小朋友们看吗？”

“不，”江予臻即刻答道，“我自己留着。”他把这张不大的纸片夹到了自己常看的书里。

那天的雨下到了晚上，最后也没能去看房。接下来的时日里，他们能凑到一起的假期基本都用来找房源，纯粹的约会反而少了。

对于未来怀有期待，麻烦事也变得值得回味，大概就是他们现在的心态。

-

六月末，天气迅速潮热起来。虽然夕滨的气候一向湿润，但多了暑气侵袭，人或动物生病的几率也大大增加。至少纪珩舟明显感觉到工作量的加大。

周五下午，接诊过犬瘟病患之后，他对诊室重新进行了消毒，马上又有位老人牵着只金毛来看病。

“这狗最近精神不好，吃不下东西，”老人主动向他说明，“天儿太热，可能肠胃不太好。”

“别着急，我看看。”

“不着急不着急，狗能有啥病呢，”老人大概很健谈，唠家常似的拉开话匣，“本来也没想养，儿子他两口子给买的，说做个伴，咳，哪有人跟狗做伴的……可咱也不能浪费孩子的心意，就养着呗……这狗老皮实了，好几年了，没别的优点，就身体硬帮，不怎么操心……”

纪珩舟听着他的侃侃而谈，忽略心里微妙的不适，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狗狗身上，双手在它的腹部摸索，接着移至胸部和颈下。在此过程中，他的表情愈发凝重。

“它这里……可能长了东西，”纪珩舟摸着狗狗的脖子，没有直接说出“肿瘤”两个字，“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确诊。”

“啥？”老人一脸不解，“什么检查？”

“我的建议是先验血，再拍个片。”

“那……几块钱啊？”

“X光二百四，血常规八十——”

“你咋不去抢钱呢？”老人瞬间变了脸色，“牲畜还拍X光，哪来的讲究……”

“大爷，”纪珩舟强忍着无奈，“这只狗身上很可能有肿瘤，如果是恶性的就是癌症。”

“摸吧两下就知道它癌症了？”他神态中的轻蔑未加掩饰，“你唬弄谁呢？”

“所以我才建议进一步检查，”纪珩舟继续说，“良性肿瘤是容易治疗的，只要及时做手术——”

“还做手术？再让你们诓一笔钱是吧？”

“但是完全不管的话，如果后面恶化，它的生命会迅速衰竭。”

“你别给我扯这个！”老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再说，就是个畜牲，能活多久就多久，这社会上还那么多人看不起病在家等死呢，你们这可好，为个不是人的可劲儿造钱……”

亏了纪珩舟脾性好，能够悄无生息地压抑怒气，语气依旧诚恳：“您既然愿意带它来医院，就应该信任我们。”

“我来就是想开点助消化的药，你不开拉倒，”他伸手朝身后的方向一指，“大不了我去那边的大药房买！”

“宠物不能随便服用人吃的药，”纪珩舟叹了口气，“我可以给您开，麻烦您在单子上签个字。”

虽然以前也遇到过因为经济条件不允许、放弃治疗的主人，但那往往是出于无奈的选择，彼此都不曾责怪对方。被人这样质疑用心，他是第一次经历。

老人离开后，纪珩舟揉了揉眉心，走出诊室，到大厅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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