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能陪我睡吗
“今天晚上,我留下来吧?”
纪珩舟没有发烧,但江予臻感觉他说话时带出的气流很热,比自己身体上的热度更灼人。
“纪医生,你不必——”
“哎,”纪珩舟打断他的推辞,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想去医院,总得有个人照看吧?”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江予臻心想。他有意调侃:“你不是宠物医生吗?也照看人吗?”
“嗯,”纪珩舟干脆地说,“我爸就是个医生,我也会看病。”
“是吗?”江予臻第一次听他说起家里人的情况,产生了一丝好奇,“那你没想过当医生吗?”
远处又传来低沉的雷鸣,却迟迟未见雨落,夜空黯淡,不露一丝星光。
“我爸以前是很希望我学医,”纪珩舟见他的状态稍好一些,便坐下来,不紧不慢地说,“但可能从小看他做这个,我当时也常去医院找他……没什么新鲜感了,不太想和他一样。”
而且纪胜禾的工作很忙,连续几天不见人影是常事。纪珩舟打小不是粘人的孩子,但也对医院形成了某种固有印象——那个地方挤占了父亲本可以分给自己的时间。
听着他的叙述,江予臻的双眼一眨不眨,“后来怎么想到当宠物医生了?”
“初中的时候我养过一只兔子,一直好好的,”纪珩舟也盯着他,“我爸妈工作忙,我那会儿学业上也累,每天见到它就觉得放松……过了一年多,那只兔子莫名其妙就死了,我不知道它生的什么病,甚至都不知道它得过病。”
原来他也养过宠物……江予臻回想起纪珩舟与小动物相处的样子,连自己都被其中的温情感染;纪珩舟说过黑豆跟着自己会幸福,其实他觉得被纪珩舟照料的小生命更幸运。
“那你很难过吧?”
“当时的确,我再也不想养宠物了”不过现在他可以轻松地向他人讲述,“从那时候开始吧,就对动物疾病有兴趣了。”入行以来,他救治过的动物难以计数,不乏与死神角逐争抢的情况,某种意义上弥补了少时的遗憾。
两人聊着聊着,差点忘了他们最初讨论的话题,尤其江予臻,完全被带歪了思路,直到纪珩舟指着房间一角的沙发说:“我今天睡这个。”那张折叠沙发放下后,可以当单人床。
“不对我是想说——”江予臻瞪着他,又开始头疼了。
“怎么样,还难受吗?”纪珩舟再次探手,额头上的温度不像刚才那么热,但还没有完全退烧,“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休息。”
接下来的事,纪珩舟只问了被褥的位置,便自行收拾出一张“小床”,挨在大床的旁边。别墅没有冰袋,纪珩舟把浸过冷水的毛巾拧干卷起,装进保鲜袋,搭在江予臻的额头上。
江予臻毕竟病着,说上几句话,便又失去了精神,顾不上去想纪珩舟留在这里是否合适。
他也没看时间,困了就阖上眼,睡上一会儿又醒,身上有点冒汗,他想把被子掀开,但马上被人按住。
“吃过药肯定有汗,”纪珩舟说,“这样才能好。”
江予臻介于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他的声音后,不再动了,甚至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毛巾开始热了,不久被拿开,再换上冰的贴上来。
晚上十点,纪珩舟最后一次取下毛巾,放回原处。床头柜上一盏弯月型夜灯,与装纸星星的瓶子放在一起。其实他一进屋就看见那瓶星星了,是上次自己在楼下和小朋友一起做的。他的掌心擦过瓶壁,慢慢握在手中,借着柔和的灯光观察每一个星星的轮廓,过了一两分钟,才把瓶子放下,关上小夜灯。
月亮和星星同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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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药效发挥作用,身体上的不适回落,江予臻的思维渐渐活跃,即便还睡着,大脑中的影像也翻转得停不下来。一会儿是纪珩舟伸手探他的额头,一会儿是对方把冰毛巾放上来……纪珩舟的影子在眼前晃,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对了,纪珩舟说,今天晚上留下。这句话他无比确信。感觉到对方和自己共处于同一个房间,那些纷繁的碎片化影像终于停歇。
半夜,傍晚闷着的雨好不容易降下,夜雨增加了空气中的阴湿,江予臻又开始发冷,本能地渴望热源。
纪珩舟的面孔再度窜入他的意识缝隙,挥之不去。他好像被对方抱着,或者自己期待如此,那个怀抱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身上也跟着暖和起来。
“予臻?”
暖意消失了,江予臻发觉自己仍一个人躺在大床上,不过耳边有人在叫他,紧接着小夜灯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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