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许愿

翌日，天光微明之际江予臻就醒了，预设的闹钟没用上。他将放下一半的百叶向上卷起，露出整面大窗。雨停了，院内的草坪翠绿润泽。

黑豆不知什么时候醒的，从猫窝上跳下，无声地靠近，趴在他的脚下。可是今天出门没办法带它了，江予臻花了一番工夫向小猫说明，他总觉得这小家伙是有灵性的，能明白他每句话的含义。一开始，他说一句，黑豆哼唧着叫一声，很像抗议；最后它终于放弃表达不满，蹭了蹭他的脚跟，便跑去角落揪弄自己的玩具了。

江予臻松了口气，来到楼下。前两天他用料理机打了些糯米粉和粘米粉，今天拿出一部分，和上水和糖搅匀，倒在方形模具里，放入蒸锅。上回在地铁站外买的桂花蜜还没有开封，他小心地旋开瓶盖，清甜的气味扑鼻而来，等蒸糕出锅，崴上几勺蜜淋上去，另外榨了壶豆浆，再看外面的天色，早已大亮。预报显示多云，现在却出了太阳，可能有点热，但总比下雨好。

纪珩舟没一会儿就到了，与江予臻共进早餐。桌上的餐点与上次对方送自己的桂花糕很像，味道也差不多。

“你早上去买的吗？”纪珩舟问。白糕的口感绵软，又热腾，应该是刚做好的。

“这次是自己做的，”江予臻犹豫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我还以为店里的呢，”纪珩舟发出小声惊叹，“不对，我看比上次的更好。”

“你少逗我了，”江予臻笑道，“这个又不难。”

“你平常也教小孩子做这些吗？”

“有时吧，”他的眼底染上些许得意，“我当老师之前就很会做吃的。”

带他长大的外婆手最巧了，厨艺手工样样精通，江予臻这方面的技能都是自幼耳濡目染学来的。可惜外婆走得早，也只能成为他偶尔追念的回忆。

纪珩舟看着他眼里的光彩倏然消失，不知想起了什么，便简单回应：“以后也教教我吧。”

“嗯。”

江予臻多做了一屉蒸糕，盛在一次性餐盒里，临走时装上，说带给半山开茶棚的老奶奶。

他告诉纪珩舟，有几次带孩子们走到那边，有的孩子没水了，老人就免费帮他们灌水，所以他时不时带些自己做的东西送给对方。

别墅区前面有条小路可以通向山上，登山的人一般不走这条，但由于人少安静，江予臻很喜欢，今天与纪珩舟同行，走的就是这里。

从山脚到山腰的茶棚，路途不远，一片古色的木质亭台为山间林木掩映。茶棚中忙碌穿梭的除了一两个年轻人，还有个微佝偻着背的老婆婆。

“阿婆，”江予臻朝她招了招手，大声道，“给你带的点心。”

老人和江予臻很熟，不怎么客气，亮着嗓子招呼：“来山上玩啊，要不要喝杯茶？”

时间尚早，两人索性找个位置坐下，要了两杯碧螺春，配瓜子花生几样小点。

“我们这儿没多少东西，”老婆婆的年纪估计在七十岁往上，腿脚利索，不爱闲着，亲自帮他们端茶，“要加水吗？”

“不用，”纪珩舟说，“阿婆，您也歇会儿吧。”

“啊，铁观音也有，你们要是想喝，我帮你泡。”

纪珩舟听得一头雾水，江予臻笑着拽了下他的胳膊，凑到耳边说：“阿婆耳背，可能听错了。”

难怪之前江予臻与她说话刻意放大了音量。纪珩舟连忙阻止老人，高声重复一遍说过的话。

老人听力不好，热情却很高，尤其喜欢和年轻人聊天。因为认识江予臻，她说的大多也是幼儿园小朋友，说她的儿孙不在身边，看见小孩子就想起孙子小时候，特别怀念，让江予臻再带孩子们来茶棚休息。最后，她又问纪珩舟：“你是小江的……朋友吗？”

纪珩舟一边点头一边回：“是”。

阿婆连道了几声“好”，嘟囔着：“趁着年轻，多结伴出来走走，多活动，身体才好！”

“会的，”纪珩舟爽朗地说，“阿婆，您也好好照顾身体。”

茶水费没多少，他打开微信，准备付款，手机被江予臻挡住。

“这点就别跟我争了，”江予臻这次说话声不大，“阿婆经常帮我，我要照顾她生意。”

老人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一劲儿笑着点头，挥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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