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到时候再告诉你

江予臻随纪珩舟走进一栋单身公寓，一楼大厅来往的人很多。纪珩舟住十二楼，出电梯左拐第一间就是。

“地方不大，请坐。”

房间确实小，但因为家具物品摆放得当，色调上也偏暖，自然流露出鲜活的温馨感。

“果汁可以吧，”纪珩舟端着两杯橙汁到沙发这边，“予臻？”

“嗯？”江予臻听到又是一愣，“纪医生，刚才——”

“怎么了？”纪珩舟故意停下，“还是你更喜欢我叫你‘江老师’？”

“不是，都可以。”江予臻的耳廓红了，他就是不明白纪珩舟为何转换得如此自然，刚才应该是帮自己解围才那样说的吧。

“你也可以更简单地称呼我。”纪珩舟立即接道。

怕什么来什么，江予臻试着叫他的名字，“珩——”，可一对上纪珩舟的目光，卡在嗓子里的声音便发不出了。

“没关系，”纪珩舟一笑，“就随你习惯吧。”

“纪医生，”江予臻放松了神经，“你是不是很会活跃气氛？”

“还好吧，他们也都这么说。”

“他们？”

“同事啊，还有我爸妈。”不过这方面纪珩舟自觉不如唐芸。

“你没有女朋友吗……”江予臻的低喃近乎无意识，他很少主动打探朋友的隐私，哪怕现在脱口，也没有抱着得到答案的心思。

“我没有女朋友，应该说——不可能有。”

“为什么？”

淡金色的窗帘后是紧锁的阳台门，隔绝的不仅是都市的夜晚，也是浮躁的心绪。纪珩舟说出的每一个字在江予臻听来都比往常更加清晰。

“我是个同性恋，只会喜欢男人。”

他原本没打算那么快透露自己的性向，但江予臻过去同学的纠缠让他发觉，江予臻在这方面过于懵懂。对直男来说很正常，他再怎样敏感细心，也想不到男人之间的另一种可能，至少难以套在自己和亲近的人身上。

江予臻在听到他毫无避讳的剖白之后，果然整个人陷入呆滞。

“予臻，”纪珩舟想了解对方的态度，就算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也只能试探下去，“现在还有和我做朋友的想法吗？”

狭小空间内泛起的暧昧，像春天空气中飘荡的花粉，看不见摸不到。但江予臻并未产生过敏反应，他轻巧地调整呼吸，让自己的身心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其实……”他恢复镇定，“我姐姐就是同性恋。”

“是吗？”这倒是纪珩舟没想到的。

“嗯，她生前有过交往一段时间的女友。”江予臻对同性恋并非一无所知，只不过姐姐是女性，交往对象也是女性，他仍觉得那个世界离自己很遥远，没有真正去体会过她的爱怨情思。

至于一般交友，性向不该成为阻碍，姐姐也有很多普通的女性朋友，幼儿园的其他几位老师是出于对姐姐的信赖和喜爱才愿意过来。在江予臻心里，自己和纪珩舟也可以成为这样的朋友。

“所以纪医生，你不必介意，”他反而安慰起纪珩舟来，“我都明白，我那天说的，永远作数。”

直男是最狡猾的生物。纪珩舟觉得江予臻有时内敛含蓄，有时又直白热忱。他的直白以一副天真状态呈现出来，卷不起疾风骤雨，却能在心湖上打出荡漾不止的涟漪。

“那么，”果汁快要见底，纪珩舟觑着杯壁上映出的人影，“下周六能约你出来玩吗？”

“玩……”江予臻艰难地追随他的跳跃性思路，“玩什么？”

纪珩舟转了转眸子，“比如郊游、吃饭、逛街……都可以算玩，不要想到别的地方去。”

“我才没想别的，”江予臻知道自己落入他的语言陷阱，“平时都是听园里的孩子说‘玩’。”

“那可不是孩子的专利，”纪珩舟撂下玻璃杯，“保持玩心不容易变老。”

不得不说，对于这个建议，江予臻也有心动，一个人的时候他很少到外面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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