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晚安，小江老师

傍晚下班前，纪珩舟为奇奇进行了注射安乐死。

两位老人起先没主意，说给女儿打个电话。下午，他们的女儿来医院，劝父母先回家，才对纪珩舟提了安乐死的请求。

一共两针，第一针让狗狗睡着，第二针是永久性地安眠。年轻的主人看着它离开人世。

住院部又空出个位置，纪珩舟看到助理清理奇奇睡过的地方，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这几年在医院，他见过的生生死死不计其数，始终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悲伤的情绪往往被压抑下来，他要如常面对下一位带宝贝看病或检查的主人，笑着安抚他们，“没关系，会好起来的。”

“纪哥，咱们这儿做安乐死的多吗？”纪珩舟尚可以自我调解，刚来医院不久的小刘面对这类病例，心情就更复杂了。

“不少，”纪珩舟尽量说得洒脱，“到了一定程度，安乐死也是解脱。”

离开医院前，他去看了看毛毛，小家伙还是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外面开始下雨，蒙蒙细雨，跟雾差不多。纪珩舟懒得打伞了，就这样走回家。一打开房门，他感觉雨声忽然重了。

他随便煮了个泡面，白天没怎么看手机，这会儿瞄上一眼，未读消息多到成灾，而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置顶窗口——来自“江上孤舟”。上次在日料店吃完晚饭，他就把江予臻的消息框设成了置顶。

【纪医生，中午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黑豆挺好的，我就带它回来了，谢谢你。】

发送时间是下午。

这个人……该说他过分礼貌，还是对自己有些难明的依赖呢？

如果是后者……纪珩舟点了语音邀请。

“纪医生？”

江予臻的生活很简单，没工作的时候多半宅在屋里看书。以前一个人不觉得无聊，现在有黑豆陪伴更不爱出门，手机放在身边，一看到语音通话，他立即按下接受。

“我看到你的消息了。”纪珩舟心想，他至少有些当自己是朋友的意思吧，那么应该不介意和自己说几句话。

“嗯，”江予臻坐在床头，一边是窗外的雨声，一边是纪珩舟富有磁性的嗓音，“下雨了，你回家了吗？”

“我在家。”

“黑豆挺好的，就是下午有点爱睡，”江予臻想起中午离开时的情景，“我听说中午你去急救了，还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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