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只有且仅有

腾雾里仰天一声长啸，竟引得天池中水随之颤了几颤。

两人遂大骇，纷纷朝向一旁躲闪而去，腾雾里不由分说便发起了攻势，虽值身形庞大，但速度方面却丝毫不含糊，逼得曲浣连生后退，宴挺虽有些实战功夫，但此时并无灵器在手，赤手空拳竟也难抵挡这虎兽的蛮力。

眼见曲浣被逼近池边，三脚猫法术打在腾雾里身上亦如同隔靴搔痒，只会引得它愈发狂怒，宴挺遂向前一步要引开那兽注意，却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脚下竟生停顿，继而佯装出躲避腾雾里扫尾的模样，轻轻一跃跳出几丈远开外。

尔时曲浣已踏在天池的边缘处，独身一人面对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他自是害怕，两手颤巍巍地想要使出灵力，奈何力不从心，双腿亦有发软趋势。

眼下怕是连逃的机会也没了，无论向左向右亦或是向上，均能被那虎兽一掌给拍下，思虑间，那庞然大物已然临近面前，獠牙尽露，血红色的眼珠异常混沌，不甚方才那分清明，对着曲浣不由分说便挥起了右爪。

曲浣登时一愣，也不顾是否自己能够抵挡住这一击，便聚起周身灵力准备迎上去，一念间，甚至连后果也来不及考虑，只觉在腾雾里这一重击下势必会受不小的伤害。

正也是在聚起灵力的同一瞬，身后一股摧古拉朽般的骇人灵力如同飓风般朝着腾雾里席卷而来，拨开池面浪千迭，其中威势带着曲浣身形也随之晃了几晃。

那兽被这突来一击掀翻了身子，似觉不敌，旋即又颇为迅速地起身企欲逃走。

岂不料，那如鞭长尾随腾雾里转身的刹那倏地向曲浣扫来，其上挂着的的赤金流叶片锋利无比，更胜一把利刃，曲浣正忙于稳住身形，忽觉左脸上被一尖锐之物横扫而过，霎时一阵剧痛传来，一时间目眩耳鸣，似有什么液体随之喷射洒出，眼前也渐觉血红一片。

他讶异地抬起手想要去碰，身子却不受控般朝后仰去，像是被风吹下的落叶，从天池边缘径直跌落而下。

“曲浣——”

在曲浣坠入天池前，像是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唤他，他很想抓住，手指颤动了几下顿觉虚无。

身子很快浸入冰凉的池水中，四周的嘈杂声瞬时暗淡了，他不住朝下沉去，忽生想起自己实则是个旱鸭子，即便奋力折腾也未必能够让自己离近那水面。

他想要开口去喊，灌入喉中的皆是腥凉的池水，他惊慌失措地挣扎，于慌乱中不甚蹬掉了一只靴子·····

强烈的窒息感愈发包围他，曲浣极力睁开眼，眼前却被飘过的血水染得一片模糊，从未有过的恐惧蔓延过他的四肢百骸，一瞬，脑子里闪过诸多念头。

从记忆初始的无忘山，蒲伽老君，又想起了少微，在他最孤独的时候陪他排遣寂寞的挚友，再是天帝重华，琉疏，金猊，以及那些形形色色的仙家同僚·····最后忽地定格在一人脸上。

那张从来就不会有大喜或大悲的面容，甘愿独身承受着一切，也不愿刻意去张扬，以此来博取殊荣……

是帝挚。

曲浣鼻尖一涩，眼眶里热涌，可随即又让冰凉的池水冲淡，他拼命想使自己镇静下来，由此借助灵力不再下沉，可他发现所作一切似乎都是徒劳，自己离着水面也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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