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这叫心有灵犀。
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方盐无聊地倚在门口，依稀能瞧见整个东西区有好几处积水。亏得他们地理位置高，这要是换个低的地儿, 现在早变鱼塘了。
路子愿抖落着两件雨衣, 对方盐说：“你别想太多，周岩死在我们面前大概率是巧合, 你是第一次出去，谁都算不到这一点。”
方盐长长叹了口气，他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但直面血腥和死亡带给他的冲击时刻提醒着他自己的处境，方巧的死, 父母的死，哪个都不太可能是巧合，那么到了他这, 他能有撞上巧合的运气吗？
“你本来就是个精神病, 出去杀个人，走一圈流程之后还是会被送回到精神病院里，跟现在没分别, 只要长脑子的人就不会用这种手段陷害你。再说咱们还没往周岩跟前凑呢人就死了，谁做局害人会留这么大破绽。”
方盐默了默, 这倒是。如果杀周岩是为了陷害他，对方首先要知道他和路子愿溜出精神病院，还要确保他们是去找周岩的。就算这一点并不难推测，对方也完全可以等他们跟周岩有接触后再下手，他们才坐下周岩就死了, 只能说明他们碰巧撞上了凶手的杀人计划。
这样的运气，有还不如没有。
路子愿把擦干净的雨衣扔给方盐一件, 自己麻利穿好。
方盐不解：“还出去？”
路子愿跑到院子里，熊孩子似的到处踩水：“赶紧穿上，哥带你去玩。”
方盐不情不愿穿上雨衣套上雨鞋，走进瀑布一样的雨幕里。
“你要出门还擦雨衣干嘛？”
“哥有洁癖。”
“……”
~
暴雨不仅能冲刷掉许多痕迹，更能阻止人们外出的脚步，偌大的精神病院里别说病人，连平日里三分钟一趟的保安巡逻队都不见了踪影。
路子愿带着方盐直奔西区，那里有好几个人工湖，如今湖水早已满溢而出，放眼放去，整个西区像是建在水面上的仙境，凡人走进去就有失足溺水的风险。
路子愿在半清不浑的水里蹚来蹚去，猛一弯身，两只手闪电般插到水里，抓起一条大肥鱼。
拎着桶的方盐嘴角直抽：“你带我来抓鱼？”
路子愿把鱼往桶里一扔，怕鱼蹦出来还往桶里泼了点水。
“多抓几条鱼，咱就不用天天吃代餐粉了。”
路子愿两眼如刀死盯着噼里啪啦的水面。
方盐回想着西区几个湖的卫生状况，总觉得这鱼吃下去容易中毒。
路子愿动作熟练，一看就不是新手，半小时连抓五六条。
方盐实在拎不动，差点连人带桶摔水里。
“它已经是个成熟的桶了，你把它放水面上，它能自己走。”
方盐冲路子愿的背影吐舌头做鬼脸，随即小心地把桶放在水面上，沉甸甸的桶居然没有完全沉下去，他只管抓着把手别翻车就成。
就在二人抓鱼渐入佳境的时候，方盐的手机响了，方盐一手扶桶一手艰难地从里面的衣兜摸出手机，出乎他预料的是打电话来的人竟然是孙宏震。
电话刚接通，那边的孙宏震如同一个点燃的二踢脚，嗷嗷着恨不能立马上天。
“我在你们医院会客室，你过来一趟，现在马上。”
方盐眯缝着眼望了望天：“您拨打的用户已被大雨冲走，请稍后再拨。”
孙宏震：“……”
“方盐你个王八蛋怎么没让雷劈了呢！”
话音未落，一个炸雷在东区炸响，银白的电光和东区那座红色大楼相映成辉，好一幅绝美的末日画卷。
方盐“啧啧”两声：“多行不义必自毙，少年，且活且珍惜吧。”
孙宏震气出了牛叫。
半小时后，抓鱼抓痛快了的路子愿拎着桶牵着方盐走进会议室。一瞧见白眼翻上天的孙宏震，路子愿原地犯病，哎哎叫着见鬼了，手里的桶甩来甩去，鱼一条没跑了，水全洒孙宏震那身高定西装上了。
孙宏震那张铁青的脸彻底黑了，指着路子愿的鼻子“你”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方盐没忘自己的精神病人设，从桶里捞出条鱼往孙宏震嘴里塞：“小伙伴嘿嘿嘿，给你吃。”
被不停吧唧嘴的鱼夺走初吻的孙少爷心态崩了：“方盐你个畜生我跟你拼了！”
然后他就被路子愿一腿扫趴下，挨了顿男双胖揍。
目击全过程的曾医生揉揉眉心，她怎么觉着眼前的方盐就是路子愿的翻版呢。
方盐双手攥紧一条十余斤的大鱼，颤来颤去的鱼尾是他进攻的武器，孙少爷的臀部可是丰满了不少。
路子愿就直接多了，明目张胆在孙少爷屁股上踹了两脚。
所以这臀部到底怎么肿的还真不好说。
孙宏震红着眼珠子爬起来，意识到自己双拳难敌四手，为了能囫囵着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决定忍下这口气。
曾医生担忧地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仨。
“我来找你是有正事。”孙宏震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旋即触电似的弹起来，还算俊俏的脸扭成了苦瓜。
“年轻人要多站站，对痔疮好。”路子愿把孙宏震拽起来，又抽了他胸前口袋里的手绢擦了擦被他坐脏的沙发，完事团巴团巴塞回孙宏震的口袋里。
孙宏震鼻子都气歪了，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特别逗趣。
路子愿和方盐落座，齐刷刷翘起二郎腿，再齐刷刷看向孙宏震。
孙宏震：“……”自己怎么突然就成了向总裁汇报的小职员？
憋住一口气，孙宏震压低声音说：“我今天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
方盐和路子愿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后半句。
孙宏震：“……你们搭句话能死啊！”
路子愿挑衅地挑眉：“我们不是捧哏的，你也不是说相声的，有事说事没事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他踢了踢旁边的桶，鱼们好一顿扑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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