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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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与偌雅郡主的大婚之日，定在次月的十五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虽略显仓促，可宫里、王府乃至国舅爷府上皆操办得轰轰烈烈，反而显得愈发隆重。

自宫中宴后，戚屿眠也因此事忙碌起来。大婚所需，许多都是从悦己阁内采购的，就连嫁衣，都是由戚屿眠亲自监督制作。

二月十五日，沈偌雅身穿大尧王朝第一件婚纱、头戴因贴满了各色琉璃在日光下闪着七彩光芒的王冠，在京中无数女子的羡慕中，嫁入了瑞王府。

也正是因为此次大婚的宣传作用，悦己阁每日的订单暴涨，光是女子的纱裙每天都有上百人来定做。幸而有康元帝在身后撑着，悦己阁又开了两家分店，招了十余名绣娘裁缝，戚屿眠只管设计图纸，其他的不必操心。

然而即使如此，也是忙碌了整整一个冬日，直到春暖花开，才终于闲散下来。

戚屿眠站在卫王府前，徘徊了许久，却一直没能鼓起勇气走进去。

有两三个月都没有见到卿蔚了，收账一直由卫七暂代，就连一些工作上需要商议的事都是别人代劳，以前虽也时常如此，可私下里却是可以见面的。

第一次这么久没见，戚屿眠着实有些近乡情怯之感。

那门丁见他一直在徘徊，免不了过来问道：“公子好久没来了，王爷今日在府上，公子不进去吗？”

戚屿眠吞吞吐吐道：“我……再、再等等……再等等……”

门丁疑惑地看着他。

半晌后，戚屿眠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刚要抬脚进门，就见一辆马车驶了出来。

那门丁朗声道：“王爷，戚公子来访，是否……”

门丁话还未说完，马车已与戚屿眠擦身而过。

戚屿眠缓缓收回抬起的右脚，转回身去，看着它渐行渐远。

门丁看了他一眼，道：“公子……王爷方才……”

戚屿眠握了握拳，点了下头。

他在原地站了半晌，谈绪走过来道：“公子。”

戚屿眠对着他扁了扁嘴，谈绪眼神一凝，正不知所措时，他又呼出一口气，道：“算了，回去吧。”

两人上了马车，谈绪驾车，戚屿眠坐在车厢里，掀开窗帘趴在车窗上，看着沿途的野花野草被车轮碾过，心也像被什么碾了一样，微微有些疼。

那日之后，分明应该两人在一起说明白的，可被许多事缠着，连睡觉都多余，更分不出半点时间来好好处理自己的私事。

他其实有许多话想跟卿蔚说。

两个多月的分隔，足够他想明白很多事。他是喜欢卿蔚的。说喜欢其实并不确切，准确地说，那种喜欢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上升到了爱情的层次面。只是人生有许多要追求的东西，他相信卿蔚与他一样，爱情只是人生中的一部分，卿蔚正在为站在最高处而努力，而他，则是想在这个世界里实现自己上一世无法实现的人生价值。

他们的目标不同，却又可以相同。起码，他觉得他的能力，是可以帮得上卿蔚的。

所以即使爱情观不允许他做出让步，可他从来没想过会与卿蔚称为陌路之人。

他甚至会疑惑，卿蔚那时为何不用当初约定的一个要求，来绑住他。若他拿出当初去皖州前的那个承诺逼他就范，即便他一时心中不爽，可那是他答应的承诺，他仍旧会履行该履行的责任。

只是他没想到，卿蔚非但没有与他讲条件，甚至会决绝至此。

而他的决绝，看似无情，了解他的戚屿眠却明白，那是卿蔚给他的最后的温柔。

回了方府，戚屿眠好好睡了一觉，直睡了个天昏地暗。

一睁眼，就看到方富贵一脸担忧。

见他醒来，方富贵险些喜极而泣：“你可算醒了，能说话吗？哪里不舒服？”

除了刚睡醒的慵懒，肚子有些空虚，戚屿眠觉得精神不错，缓缓从床上爬起来，他看着神色惊喜中带着安心的方富贵，奇怪道：“怎么了？”

一旁方白木道：“你一觉睡过去这都三天三夜了，喊了大夫来看，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吓得我爹以为你中邪了，差点去请道士做法。”

戚屿眠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抽了抽嘴角，阿蒙递过来一杯水，他接过来喝了，才道：“应是最近太累了，好不容易睡一觉，居然睡这么久。”

方富贵连忙招呼下人布膳，那老母鸡一直在炉子上炖着，早炖烂了。三天没吃饭，戚屿眠差点连骨头都吃了，汤更是喝的一滴不剩，又不顾方富贵劝阻，要了两个狮子头，这才满足。

吃饱喝足，戚屿眠看了一眼旁边的方白木，问道：“你怎么没上课？”

方白木凉凉道：“夫子今日家中有事，就给我放了一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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