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去山上拜佛,再没回来。”庄闫安声音低得近乎嘶哑,抬手往上比,“那么高的山崖,跌下去了。”
庄闫安用了“跌”这个字眼,可聂廷昀明白了背后的意思。
一股凉意从他握着打火机的手指头蔓延到心口,凝聚成寒冰。
“她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家里也没有什么大事让她操心,我爸呢,早年是做错过事,但也是以前的事情了,自打知道她生病以后,再没敢怎么样……你说,她为什么还要想不开?”
庄闫安说到最后,语气里夹杂了怨气——他埋怨母亲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聂廷昀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银灰色的打火机,纹络擦过指腹的茧,细微的触感,几乎感知不到。他心头被一股恐惧笼罩了,因为想到崔时雨。
可她没有抑郁症,“约拿情结”也并不是一种疾病。
“吧嗒”一声,打火机从手里掉落,砸在地上,沿着石阶滚到最底下。
他起身去捡,庄闫安在身后轻声说:“多替我照顾一下我妹,她比你想象的脆弱很多。”
聂廷昀站在风里,没作声。
庄芷薇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她懒懒的,不想动,躺了一会儿,才起身出去。
她走到门口,却顿住脚。门前,她的兄长和聂廷昀并肩坐在阶上,谁都没有说话。
她看着两人的背影,莫名鼻头发酸。
深夜,海市。
张诚然刷朋友圈,无意间看到庄芷薇发的图片,是两个男人并肩坐在石阶上的背影,院落里有不知名的花木。配文是:“多谢你在。”
张诚然立刻认出其中一人是聂廷昀,皱了下眉,迟疑半晌,给庄芷薇拨了个电话。
“你回国了?”
她答:“家母病逝。”
张诚然没料到是这样的原因,半晌才说:“节哀。”片刻后又问:“聂廷昀也在?”
庄芷薇“嗯”了一声。
张诚然犹豫了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庄芷薇说:“你是认出照片里有聂廷昀才打给我的?”
张诚然“嘿嘿”笑了一声,有点儿尴尬:“我不知道他去杭市了。”停了停,他又道:“你们还真是亲近,他之前说和你有婚约,我吓了一跳。”
庄芷薇一愣,没有接话。
她以为聂廷昀不会和人说这件事。
可他既然能坦然向朋友承认,是不是说明……她还有一线生机?
依照杭市的风俗,孝堂要立满五日。第四天,庄家已渐渐恢复平静,兄妹三人终于从忙碌中脱身,却并没有解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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