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念真敲了敲门,里头传来一声清朗的“请进”,她转头朝聂廷昀道:“你自己进去吧。”
聂廷昀握住门上的黄铜把手,他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自己竟然有点儿紧张。
“嗒”的一声,他转动把手,推门进去。
费难自办公桌后抬眼,与他四目相对。
从门口进来的人高挑瘦削,身材单薄却看起来孔武有力,长着一张足以迷倒无数少女的脸,气质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行止沉稳,眼里又藏着狷介之气。
费难失神了几秒,以为护士带错人了,说道:“对不起先生,请问您是……”
聂廷昀已经走过来,在他对面落座。
“费医生,我是崔时雨的男朋友。我姓聂,是她堂姐让我来的。”
费难有些恍然,竟然是他——崔时雨的神。
“请坐。”费难掩饰住心中的讶异,微笑着道,“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聂先生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聂廷昀视线扫了一圈,落回费难脸上,问道:“崔时雨到底生了什么病?”
费难声音和缓地道:“你想从哪里听起?”
那并不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在费难的讲述里,也并无任何惊心动魄,可聂廷昀脸色沉重,自始至终保持沉默。
末了,费难问:“聂先生,你听说过‘洛希极限’吗?”
聂廷昀道:“听过。”
下一刻,他却怔住了。
洛希极限,是物理学上形容天体之间距离的概念。当两个天体的距离少于洛希极限,天体就会倾向碎散,继而成为第二个天体的环。也就是说,他们互相吸引,却不能靠得太近。
费难说:“洛希极限,这个概念很像你们目前的关系。一旦关系紧密,人会本能地对彼此索求。可她的本能不是索求,是奉献。她会给你一切,直到自己再也给不了你什么。而你永远不会担心她拒绝你,任何事都不会。即便拒绝,她也会归罪于自己。这就是‘约拿情结’真正使人趋于自毁的地方。”
停了停,费难又道:“当人习惯归罪于自己,到最后难免会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罪恶,如果无法找到救赎的途径,他会选择自我毁灭。当然,我并不是说崔时雨以后会变成这样。可从我的角度来看,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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