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奴婢要求陛下放甄好好离开东都

贺行舟没同意见巧月姑姑，倒是让人送了一大堆赏赐过去，又叫陈荣德带了句话，说她再闹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把那些钱财寄回家里，让活着的人过得更好些。

巧月姑姑闻言冷冷笑了一声，就照他说的那样做，不仅没有发火将赏赐砸了，反而让宫人将其好好收了起来，说改天要寄给家里人。

她前些日子一直在等着贺行舟的消息，害怕甄好好他们担心，就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如今想瞒也瞒不住了，甄好好知道真相后一边哭一边要冲过去把贺行舟打了，其他人拦都拦不住，最后还是巧月姑姑亲自劝住了他。

“好好别哭，也别去找他。”巧月姑姑反而出奇地冷静，她眼睛还红肿着，却笑着给甄好好擦眼泪，“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应该学着接受，愤怒只会伤害到自己。”

甄好好咬了咬唇，恨恨地看着某个方向：“可是他明明能救的，为什么就是要放纵那个坏人呢，姑姑，他怎么能这么不公平，这么狠心……”

甄好好哭到打嗝，巧月姑姑悄悄红了眼眶，却依旧没有哭，她抱了抱甄好好，意味深长地说着：“好好，不用恨他，也不用怨他，所谓因果报应不爽，总有一天会轮他到的……”

夜色如墨，空中繁星点点，凤栖宫中的哭声持续了很久。明明看上去是灯火通明，可有人却渐渐迷失在茫茫黑夜之中，再看不见光明。

甄好好彻夜未眠，贺锦琛也不肯去睡，陪着他枯坐了一夜，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甄好好才发现他的额头有点烫。

贺锦琛起了一点小烧，甄好好叫人去书房那边给太傅告了假，叶竹岑听了消息自然而然就赶了过来，手里还抓着两串糖葫芦。

凤栖宫里氛围很奇怪，两位主子和巧月姑姑都红着眼睛，叶竹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多问，只笑着同甄好好一起哄贺锦琛把药喝了，然后一边给他说故事一边看他吃糖葫芦。

巧月姑姑今天起了个大早，在厨房里忙活半天，做了许多口味的糕点，现在端了几盘过来，笑容满面地让他们尝尝。

“嗯，皮酥馅儿软，甜而不腻，姑姑好厨艺。”叶竹岑尝了一口核桃酥，很有礼貌地笑着夸巧月姑姑。

“对啊对啊，姑姑厨艺最好了。”贺锦琛塞了一嘴的芙蓉糕，也是赞不绝口。

巧月姑姑被两个孩子夸得笑开了花，刚刚经历了那种事，她状态实在正常得不正常，但甄好好也不愿意去揭她的伤疤，便也勉强笑了笑，柔声道：“姑姑不仅厨艺精妙，人也生得好看，不过这件烟蓝的衣裳我从前没见姑姑穿过，今天才发现你竟是最适合这个颜色的。”

“哎呀呀，好好眼光果然不错。”巧月姑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笑道：“这是一位贵人赠予奴婢的，一直压箱底舍不得穿，昨夜偶然翻出来，一时睹物思人，今儿便将它穿上了。”

叶竹岑应和道：“姑姑同那位贵人的感情应当十分深厚。”

巧月姑姑眉眼温柔，像是想起了谁，“叶少爷说得极是，分别多年，奴婢一直都很想她。”

贺锦琛好奇地问：“那个人住得很远吗？姑姑可以去找她呀。”

“嗯，她住得很远。”巧月姑姑笑意盈盈，眼里像是盛满星光般璀璨，“不过不打紧，奴婢应该很快就能腾出时间来，到时候就能去见她了。”

贺锦琛点了点头：“哦哦，那便好。”

说完话，巧月姑姑端起空盘子，对着三人屈膝行礼，“奴婢先下去了，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

甄好好有些担心道：“那些繁琐之事姑姑可以先交给其他人去办，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巧月姑姑愣了一瞬，眨了眨眼，强忍住没有红了眼眶，看向甄好好的眼神承载了数不清的感情，“多谢好好关心。”

她转身缓步离开，背脊挺得笔直，衣摆轻轻摇晃，像一只欲振翅飞舞的蝶。

身后三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巧月姑姑仰头看着头顶蔚蓝的天空，而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她轻声喊了一句：“皇后娘娘……”

她唤的，是朱若烟。

一个宫人慢慢走到巧月姑姑身边，垂头对她小声道：“几位大人刚走，皇上现下正在御书房。”

巧月姑姑神情冷漠，对宫人淡淡道：“快去找陛下，皇后娘娘喝醉了发酒疯，吵着闹着要割手臂，说是要放血救什么人。”

“是，奴婢马上就去。”宫人脚步快速地奔出了大门。

巧月姑姑眼神黯淡，垂眸看着手心里的凤尾玉佩，在心中暗暗抱歉：对不起了好好，临死了还要利用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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