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安静地对视了片刻，青释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玄珺心中猛地一紧，片刻之后却又释然。

是了。她心底悄声说，本来就该如此，这双灰眸已经让她遭受了太多厌弃，她本就不应该对他抱有太多的期望。

“你觉得你的眼睛很可怕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青释痕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妖怪啊。”玄珺愣愣地看着他。

“你不是，你只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拥有着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眼睛的，人。”青释痕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

玄珺沉默。

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

在她被众人憎恶厌弃的时候，没有人说过；在她被当做山神敬仰的时候，依旧没有人说过。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她只是一个人。

“玄珺，你不想去看一看这山外的景色吗？”见她沉默，青释痕继续道，“山外的星空与月色，山外的河川与大地，还有各色各样的人和事——你真的不想去看一看吗？你真的愿意在这一隅狭小之地，独自一人孤老终生？”

“——我不想！”玄珺有些惶恐地抬头看他，她清楚地在他的眼中看见了快要哭出来的，自己的倒影。

“那么，跟我走吧。”青释痕温柔地看着她，将手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一瞬间，玄珺忽然明白了娘亲曾经说过的话。

她慢慢将手伸出去，指尖微微发颤。

她以为终此一生自己都不会再踏出山中一步，她以为终此一生自己都只会是独自一人。

青释痕牵住了她的手，一瞬间似有无数影像如狂风呼啸而过，她似乎什么都看见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

“怎么了？”见玄珺有些愣忡，青释痕不由低声问到。

“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犹豫许久，玄珺有些窘迫地看着他小声道。

青释痕闻言亦是一愣，但片刻之后他便再次露出了笑意。

——“玄珺，这说明我们的确是……有缘哪。”

九天之上，正逗弄着自家孩子的两道身影不约而同地抬眼看向了远方天际。

“看来，青昰找到墨玄了。”白胤笑着道。

“真期待下一次四方神君再聚首时的情形哪。”绯娴也禁不住微笑，笑了片刻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啊”了一声，“——不对，加上寻儿，该是五方神君聚首才对。”

“娘亲，什么是五方神君啊？”天真烂漫的小孩儿听见娘亲的话语，忍不住抬头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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