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云被逗笑,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这才是简亦善真正的样子,无赖。
简亦善松了一口气,继续:“其实你没有必要拦截。”
“为何?”沈飞云有了闲心,拉开一把椅子,坐在简亦善身侧,耐下性子去听。
“让兖州反。”简亦善掷地有声。
沈飞云心猛然一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老友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时他才恍惚反应过来,施红英就算与简亦尘勾结,可到底和老友关系更加亲密,多少也会助力帮忙。他之前一直认为,兖州反,对简亦尘助力更大,可细细一想,极有可能是简亦善的主意。
“为何?”沈飞云追问。
“因为即便到了这时候,我仍不确定。”简亦善略带歉意,“我是圣上的侄子,可他有两个亲生的儿子,大哥被废已成定局,二哥却骁勇善战,我需要一个理由,来叫他彻彻底底成为废子。”
沈飞云沉默半晌,自嘲一笑,哑声道:“你一早就想好了?”
至此,一切都变得清楚起来,落石也缓缓升上水面。
他这样机敏的人,瞬间变化的神色已说明——他明白简亦善的所作所为了。
简亦善呜咽一声,不知要如何坦白,实在忍受不了沉默,才伸手拉着沈飞云的衣袖,低声道:“能让一个人出局,也能设陷叫第二人出局。三个人的局,不是看谁脱颖而出,只是看最能苟且,如今看来,是我稳住脚跟,没有跌倒。”
沈飞云想抽回衣袖,可到底十多年、近二十年的情谊在,最后有些自暴自弃,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老友的所作所为。
只是迫不得已,并不代表毫无怨言。
简亦善拍了拍他的手,察言观色,立即将椅子挪近一步,笑道:“你有什么话,尽管问我,我绝不隐瞒,统统都说给你听。”
沈飞云想了一下,皱眉问:“前几日你在落英阁,和施红英说了什么?”
那一日,是苏浪去谈的。
沈飞云疑心,很多事都是苏浪在洽谈,替这没心没肺的简亦善兜底。
当然,现在也不能再说简亦善没心没肺,能将一件事隐瞒三年,且在自己这老友面前隐瞒三年,装得滴水不漏,面子功夫不必自己差了。
简亦善坦然直言:“去叫施红英递信,兖州一反,联合兖州牧,咬定是简亦尘狼子野心,图谋不轨,如此一来,圣上绝不会信二哥。”
果然如此。
沈飞云忍不住长叹,摇头问道:“‘噬心蛊’是谁要给皇帝下的,‘一点金’里的毒又是谁授意的?”
这是第二个问题,且比前一个更加辛辣。
这是快三年前的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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