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不由己

云柳有备而来，说辞前几天都想好了。了渡能问，云柳自然能圆。

他说:“我来到渡厄寺之前，也有黑衣人想趁我落单杀我，只不过当时四叔离我不远，他及时赶到，我才没出事。四叔抓住了他拷问，虽然当时那个黑衣人快死了说话不清不楚的，不过大概还是知道了他和当年季城的事有关系。你与我一样，都是幸存者，而前两日的黑衣人也是冲着杀你来的，所以我怀疑他应当也和当初的事有关，我猜他们可能是属于哪个组织或者是听命于哪个人。”

“至于我那天晚上的事参与了多少……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呀，自从路上遇袭之后，四叔说这种事有一就可能有二，他和他这些年结交的江湖朋友就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我。几日前四叔给了我一种可以用来追踪人的香料，让我放在买来的平安符里面，并且告诉我最近渡厄寺周围有些异动，让我注意安全，如果可以的话就把这香料弄到来***的人身上。”

“你就只念你的佛，都不怎么理我的。我想让你在乎我，想让你跟我走嘛就肯定要缠着你的，所以我想这香料应该要放到你身上，这样弄到坏人身上的几率还大一些。”

“那天晚上之后四叔就去追那个黑衣人了，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至于当时寺中昏迷的僧人，是那个黑衣人在水缸里事先下了毒，可能是怕深夜下手时有人来帮我们。不过因为四叔的朋友一直暗中注意着渡厄寺的一切，所以这个黑衣人被事先发现了。黑衣人下毒之后，我们这边的人往水缸里放了解药，只不过当时实在仓促，来不及研究用量，解药放少了，所以寺里的师父们才昏迷过去了。”

“那晚稳住你的伤势之后我就把事情都告诉住持了，并且又给了他一些解药，所以那些僧人们才醒了。”

云柳十分入戏，说着说着竟然还觉得自己委屈了。他撇撇嘴嘟囔着说:“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你不和我一条心，这些暗中的谋划不好对你开口而已，你干嘛一副提防人家的样子啊……”

说完还瞅了了渡一眼，那小眼神儿，委屈巴巴的，特招人心软。

他瞅完了又低下了头，小声说:“你心里肯定不相信我，在怀疑我哪句真哪句假对不对？哼，你问嘛，你看我有哪里说不出来的……我都口渴了……”

然后云柳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一只手和一杯水，头顶响起了了渡低低的声音:“是小僧失言了，还请施主见谅。”

了渡顿了顿，又说:“小僧还有一事，可否请施主解惑？”

“你说呗。”

“是这玉坠的事……”

这和尚话只说一半，云柳却知道他是在问那天晚上他把自己的玉坠给他戴的事。

了渡有记忆以来就知道自己身中奇蛊。他的师父圆时这许多年来一直在为他研制解药，可惜都不能成，只能靠身上的那一块不知道是何来历的玉坠来平衡压制。

藏经阁中有记载上古宗门的典籍，了渡细细研究，觉得这玉极有可能是仙宗之物。云柳也有玉，可他这些日来的表现的却是一位普通女子，实在让人起疑。

而且知道了渡中毒的人并不多，云柳进寺后也从没有人和他讲过……

“说是可以说的，只是你这话说一半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啊？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你中了毒以及为什么这玉坠刚好可以克制你身上的毒性吧？”

“你身上的蛊是当初出逃路上中的。只是当时你带着玉所以我们并没有及时发现，还是后来我俩把玉都摘下来玩儿的时候你突然蛊毒发作，我们这才知道的。

不过竟然有这么阴毒难得的蛊，这也说明那些人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流匪。至于这玉坠的来历，便是我也说不清了，只记得我母亲曾提到过，说是我外公年轻的时候救济过的人回来报恩。正好当时两家长辈给我们定下了娃娃亲，请那个高人入府小住并且希望得到他的祝福，那个高人就送了这对玉坠过来。”

“我都说完了，你觉得如何？可还要继续做你的和尚念你的经？”

了渡沉默不语，云柳替他把话说了出来:“你必不可能再安心念你的经了。当日那黑衣人来势汹汹，下手狠辣，想必此事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这次那些僧人们只是昏迷过去了，那之后呢？就算是加强警戒，到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人心难测，你们出家人不想惹是非，可抵不住是非要惹上你们！说到底还是和当年的事有关，只有找出真相彻底了结此事，才是对症下药！”

了渡听罢，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叹道:“阿弥陀佛，到底还是身在红尘中，身不由己。”

云柳看着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是，很奇怪的是，他觉得心里有些沉重，也有些难受。明明他磨了这些天才达成目的，应该要很高兴很有成就感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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