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稚摇摇头：“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不想再回忆那些事，后悔有什么用呢，再后悔，失去的东西都不会回来了。”

屈婉泣不成声，他却恍惚起来。要是那天晚上不让乔商羽出门，要是那天不去买钻戒，要是他们早点结婚，要是他们永远不回国，现在，他们应该会过得很幸福吧。

就算后悔一辈子，他爱的人也回不来了。

“尹稚，妈真的很后悔，自从你走后，她每天都哭，做梦都在叫你的名字，知道你没死，她一直想着见你一面，又害怕你不认她，要不是身体实在撑不下去了……你原谅妈，妈是爱你的啊。”

尹稚抬头看着他，这么多年，岁月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骄傲的棱角被磨平，温和的眉眼和当初那个人毫无相似之处。

可是，他还是舒夏衡。

是永远高他一头，让他当了半辈子替身的白月光。

现在坐在这里的人，一个是抛弃他的母亲，一个是伤害他的哥哥，还有一个，是他终生的噩梦。

曾经给他无数伤害，如今却求他的原谅，简简单单的爱你两个字，就可以将那些年抹去。

尹稚情不自禁地笑了：“原谅了你们，我原谅不了自己。其实，在你们心里，我还是当初那个卑贱的下人，无论你们怎么对待我，我都会坦然接受，就像当初替你坐牢，替你去死一样，如果今天我不原谅你们，你们是不是要杀了我？”

屈婉攥住他的手：“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敢奢求你的谅解，我只是想尽我所能，让你过得开心一点，求你了，让我补偿你，只要想起你离开我的样子，我就疼得快发疯，你那么乖，都是妈不好……”

尹稚只是摇头，拼命忍着眼里的泪意：“不是我要离开你，是你们先不要我的。”

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我什么都不要，你们的补偿我不需要。我想要的，是和我爱的人永远生活在一起。你们给不了我，谁也给不了。”

傅灼开眼中掠过剧痛，比痛楚更深的，却是连绵无际的绝望。

“我要走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以后不要来找我。”他转身，看着佝偻成一团的屈婉，终是带了哽咽：“你不欠我什么，你只欠我一个妈妈。”

“尹稚！”屈婉抬起满面泪痕的脸，用尽生平所有力气，一字一顿地哀求：“你、你再叫我一声‘妈’……”

他只是后退一步，轻轻摇头，然后转身离去。

她亏欠了一生的儿子，被她抛弃无数次的儿子，头也不回地、决绝地、一步一步走出她的世界。

就像当年她离开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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