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里,她仿佛看见那个曾令长安所有女子魂牵梦绕的少年将军,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墙上,瞥一眼下面小小软软的她。
“父王非得要我教你打仗兵法,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娃娃有什么可教的,教了也学不会。”
她扬着小脸,不服输地道:“我一定可以学会的,不会给你丢人的!”
容勍从墙上飞身落下,捏了捏她娇嫩的脸颊:“先说好,若是学不会怎么办?”
“唔……把我藏的牛肉干给你吃,还有蜜果糖粘都给你。”
六合将领狼的人围住,血红色将回忆碾碎,容潋浑身瘫软,靠在兰襟身上,苍白的唇瓣抖着说:“兄长,你看,我学得很好,没有给你丢人。”
她闭上眼,轻轻地说:“兰襟,摸摸我的头。”
兰襟如她所想,那只曾搅弄风雨的手,也曾给她温柔的手,慢慢地摩挲着她的发顶。就和记忆里,每当她背熟了兵书,容勍都会做的那样。
兄长,我好像总算找到能和你一样对我的人了,你可以放心了。
黎明之前,一切重归寂静。
这一方喧闹告一段落,兰襟站在雀南城墙上,看着远方。再往前行半日,便是柔然的地界。困扰大越边境几十年的彪悍民族,因这一战而损失惨重。
雀南和燕支将趁势逼近,将柔然的地盘分割。两国互相牵制,保持平衡,又有一小撮柔然的人袭扰不至于让两国过于安逸,生出他心,再加上南疆守军的镇压……这是明德十五年的兰襟所想不到的解决之法。
他那时只想着冒进,将柔然覆灭,未曾想过即使将柔然除了,雀南和燕支亦或者是其他小国也都可能成为下一个柔然。这些年他浸润朝堂,在宦海游走,倒是学了不少制衡之术,将其用于打仗调兵中甚为管用。
“侯爷。”褚乘风上来,手握着剑柄,他一身的血迹,杀气腾腾,像是圈在笼子里的老虎,一放出来就打了个痛快,“都差不多了,兄弟们在打扫战场了。”
“将所有缴获的东西和俘虏都给燕支的大军,午时过后便撤回南疆城内。”
“是!”褚乘风抱拳一揖,想到什么嘴角松弛下来,“末将恭贺大将军剿灭柔然大军,还我大越边境安宁!”他用了昔年军营中的称呼,仿佛他们旦夕间就回到了过去的一腔热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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