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道：“别吵她……她睡着了。”

金倩听着又心酸又难受，硬要赌那口气。

“那你也在这里睡一夜好了。”

他翻了个身，狭小的车后座根本挤不下他这么一个大高个儿，但他缩在那里，还是睡着了。

最后还是金倩打给张容博，问来了地址，才送他到家门口。她扶着他下车，张阿姨晚上回城里儿子家去住，门铃按了许久，惊醒了罗一。罗一披着睡袍匆匆下来，开了门，见是金倩跟李栗，也不见得很惊讶。

金倩淡淡地说：“他喝醉了。”

李栗像摊稀泥似的倒下来，压在了罗一身上，她勉为其难扶住他，金倩掉头下了台阶：“我先走了。”

罗一看着她下去，想要叫住她，但最后仍旧只剩下沉默。

把门关上，罗一扶着李栗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给他榨了鲜橙汁，大概味道太冲，他躲来躲去，不肯喝，不耐烦地随手一拨，洒在了她拖鞋上。她也不生气，放下杯子，又绞来热干毛巾，给他擦手擦脸。

等他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天已经差不多快亮了。

她上午还有课，从浴室冲完澡出来，就已经六点半了，她擦着头发出来，原本喝醉了的李栗坐在床尾凳上，一身颓唐的气息，拿着她的手机。

她浑身一僵。

他递给她，面无表情：“宋勇的电话。”

她去接，无意中碰到他的手，跟她的一样冷。

她背过身，听到他在身后问：“他出来了？”

手机的硬壳几乎硌痛她掌心的纹理，她尽全力保持住镇定，点点头。

“你们见过面了？”

她脸色忽地一变。

李栗一笑，并未就此追问下去，而是改变了话题：“罗棠要结婚了，婚礼定在十月。”

这世界没有什么永恒不变，哪怕一颗钻石王老五的心，但她还是很高兴，发自内心地替罗棠高兴。

罗棠对她的好，这些年她一直记在心上。

她没有向谁打听新娘的人选，在婚礼现场她才得知，但是世界上偏偏就是有那么巧的事情，新娘是赵茜，曾经夺走过金倩的初恋男友，最后却跟年长她数岁的罗棠修成正果。

金倩以女方亲友的身份出席，她的父亲娶了赵茜的母亲，她们是重组家庭，至此罗一才终于明白当年她跟自己哭诉的那句话的意思：但凡我有的，不管什么她都想要。

最后她们谁都没得到那个男孩子，却在长大后分别爱上了不同的男人，这算不算求仁得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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