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德国对波兰发动进攻时起,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弗里德里希医生如此慷慨激昂地表达出自己的看法,之前他都避之不谈。
“《凡尔赛条约》(注3)害苦了我们,那些年所有人都吃不饱穿不暖,是元首的出现改变了一切。我此时置身事外,我能保持足够的清醒认清他的野心,但对大多数德国人而言,元首即是信仰。有时候你只能将自己完全拔出泥潭,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德国医生站起身整了整衣物道:“抱歉,亚伯医生,陈上尉。我想先行前往红十字会。”
“好的,弗里德里希医生。”
艾文目送德国人消失在餐厅的大门后,却无法克制身体不住地颤抖。当一直以来的想法得到印证,竟然会如此震撼。他忽然想起了伊藤浩司,那个令他憎恶之极的日本人。
右手附上那块被领子遮得严严实实的牙印,不由联想——
如果你没有参军,是否会存有良知?
不,没有如果,因为你只是一颗随波逐流的棋子,深陷在那场漩涡里……
深呼吸,他放下了右手,然而被陈雨辰牢牢握住:“艾文?”
“我没事。”医生回以释然地微笑。
“艾文!艾文!”
这时,李苒突然兴奋地跑来,身后的松本幸彦拼命地想追上他,“你这书签哪来的?看着不像是买来的。”
“还我!还我!”日本少年一蹦一跳想夺回书签,无奈他实在太矮小,根本够不到把手臂举过头顶,这两年越窜越高的李苒,急得他快哭了。
这枚似花似草,不明所以,忽然被塞进口袋里的书签,因为艾文见少年喜欢所以赠予了他。
“算是意外所得。我连那是什么花都不知道。”
“这是三轮草开出的花,而三轮草是中医用来治疗咳嗽和慢性支气管炎的一味药。”
“三轮草?”艾文实在看不过去,起身从李苒的手上把书签拿了过来,递给松本幸彦,少年顿时眉开眼笑。
“是啊!对于中医而言它是药,但撇开药性不谈,三轮草还有其它的意思。”
“意思?我只听过花有花语,难道一棵草也有它代表的意义?”艾文顿觉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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