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拒绝。
短暂的只有寥寥几秒的虚握,我几乎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手松开了。
对早前的原烈而言,和他人发生肢体接触对他来说是件难以忍受的事情。如今这样,已然是很大的进步了。
“你是个很好的医生,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原烈和我道了别,黑色的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从他眼角弯起的弧度,我看得出来他在笑。
等他走后,我返身回诊所拿东西,途中偶然遇上了林玟医生和一名新来的实习医生。
他们两人此时正在讨论心理医生和来访者之间应该划清的边界。实习医生给林医生出了个问题:“在部分患者的认知中,心理医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完全理解他们的痛苦的人,在这样的情境下,患者可能自然而然地对他的医生产生亲近或依赖心理,有时甚至是迷恋。在实践中,心理医生或咨询师要如何处理这种状况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不伤害医生和患者双方?”
046 我一点没犹豫,就牵过了他的手
眼下实习医生问的这个问题在心理诊疗实践中确实有一定的几率出现,不论是对医生还是对患者而言,他们之间的关系都应该是一种基于治疗而发生的专业关系,不该发展为友谊乃至进一步的亲密联系——这对患者而言毫无益处。
简言之,你的心理医生不能和你做朋友,亦不能成为你的爱人。这在心理治疗的过程中是不被允许的。
我没有加入林医生他们之间的讨论。
这是我待在诊所的最后一天了。
和过往人生中的许多个工作日一样,这一天其实并没有太特别的地方。
下班时间到了以后,我搬起桌面上预先收拾好的纸箱,从容不迫地朝诊所外走去了。
没有直接回家,我先将车子开去了香山别墅区。
从下午六点到晚上八点,散落在车玻璃上的光线从橘金过渡到了浓郁的墨色,夏日的晚风越吹越烈,而我在此期间总计拨出了三十七通电话——给江望,无一接通。
重复拨电话的机械性动作在手机电量清零后终于宣布告一段落。
我将车子调了头。
返程时车内循环播放着首旋律悲伤的俄语歌,这是某一回江望搭我的车时下载下来的。我至今仍然不知道这首歌的歌词大意,只是觉得曲子很好听,哀婉却动人。
回到家中后我简单拾掇了下自己,在夜里十点半前入睡了。
预料中的辗转反侧并未出现,我久违地做了个梦。
梦里是二十四岁那年我结婚时的情景。
但又和当初的画面不尽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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