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凝视半空,还能看见其中沉浮飘荡的尘埃。
路昆放缓了脚步,无声地行至床边。
艾伦就睡在左边,靠近衣柜的那一方。
他的床头柜上有一个小小的陶土小花瓶,是很久以前艾伦和路昆在圣诞市场里买的。小花瓶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是凝固被烘干的陶土而已。
花瓶里面放着三根纤细的狗尾巴草,上次艾伦和路昆踏青时,艾伦在路边捡的。
二十二岁的艾伦喜欢捡石头,十九岁的艾伦似乎喜欢捡一些花花草草。
至少路昆带艾伦傍晚在公园散步时,艾伦总是喜欢捡一些路边的花草落叶回来,不是拔,也不是采,而是捡。
他们回到家,艾伦手里总是会有一沓凋零的植物。
路昆没问过艾伦为什么要捡这些东西。
他只是默默地和艾伦一起把它们清洗干净,然后烘干。
艾伦找来一条细长的麻绳与夹子,他们一起把烘干的植物倒挂在客厅里,然后看着它们被阴干,被时间凝固。
最近公园里的白玉兰开了,一大朵一大朵的素白的花立在枝头,花瓣柔嫩厚实,花尖微蜷,瓣身清透,在夕阳的余晖之下,其中的脉络分明。
每一次艾伦走到白玉兰树下,都要仰头盯着树枝上的白玉兰盯许久。
虽然十九岁的艾伦总是不露声色,表情冷淡,但路昆觉得艾伦一定是在期待白玉兰凋零。
就像从前每个午后,艾伦期待路昆从烤箱里拿出烤好的小饼干一样。
路昆坐到床边,他垂下眼,安静地端详着睡梦中的艾伦。
房间朝向公园那一边,静极了,除了偶有的屋外树叶被风吹的窸窣作响的声音,就只有艾伦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艾伦睡得酣香,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脸上带了一点薄红。路昆不想去叫醒他。
就让艾伦多睡一会儿吧,路昆想,如果贸然喊醒艾伦,说不定休息不够,艾伦还头痛。
艾伦的头偏向路昆睡觉的位置,他面部的五官立体深刻,比起路昆平平的面部曲线,艾伦充分有着人种优势。从他的额头到他的鼻梁、嘴唇最后到下巴,是一条凹凸优美的曲线。
其中,艾伦眼睫又长又翘。每次艾伦睁圆眼睛时,他的睫毛就好像上下跳动的光。
而此时他睡着,弯弯的眼睫就是在枕巾上停泊的船只。
路昆一直都知道艾伦相貌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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