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艾伦的回答后，他脸上的紧绷感总算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悠悠长河一样平和的神态。

艾伦没再吭声。

东聊一句，西说一句，两人也疲乏了。路昆半阖着眼，难得显出困倦。而艾伦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眼泪花都挂在了他长长的睫毛上。

“昆，我想睡觉了。”艾伦揉着眼睛说。他的声音微微上扬，有些糯糯的，像在撒娇一样。

路昆帮他把被子掖好，然后坐起来，将床头灯关掉。

“啪——”地一下，艾伦和路昆的眼前霎时漆黑一片。

他们的卧室彻底浸泡在了黑暗中。艾伦扭着头，努力睁大眼睛，只能隐约窥见身边路昆的轮廓。

“昆。”

忽然，在路昆要合上眼入睡时，艾伦又喊了一声。

“嗯？”

路昆睁开眼睛，有些疑惑。

“昆，明天早上醒来，我还能见到你吗？”艾伦问。

路昆偏头，静静地看着艾伦。在黑暗中，他也瞧不清艾伦。路昆只能看见艾伦碧蓝的眼——他的眼与他背后窗外星星繁动的夜空映衬，格外明亮。

“会的。”路昆回答说。

半生长河

4 拾石（四）

四.

路昆计划去公司交接完最后的工作资料之后，就带艾伦去医院。

“艾伦，你不想和我一起去吗？”路昆一边检查文件夹，一边问沙发上看电视的艾伦。

艾伦头也不转，“是的，昆，我不想去。我的电视时间开始了，我现在就想看电视！”

他嚷嚷道。

路昆数资料的手慢了一些，他还是放心不下艾伦。

他不敢让现在这个状态的艾伦独处。

上次路昆不过是出去买了些水果，艾伦就独自一个人走出去，走到不远处商业街高楼的顶楼，甚至差点跳下去。这次，又留着艾伦一个人在家，路昆心中总有不安。

“……那你可以向我保证，你会好好地待在家里吗？”路昆问艾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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