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玄妙迭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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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莫走

蜀国皇宫里,孟昶在一群太监内卫的簇拥下迈着轻松的脚步往后宫而去。今天他心中很是愉悦,于是连轿辇也不坐了,自己步行往后宫中走。

南唐和大周使者都走了,不管怎么样,各种误会都解释清楚了,各种冲突蜀国也都置身事外。而且自己一直担心的边界易货之事成了援助大周的好事。

王昭远提出的官商易货真可以说是一举多得。大周的态度是主动要求易货,而南唐李弘冀密使传达的消息也是要促成此事进行,并且还派人赴蜀帮忙,将易货价格定在比南唐提税后的价格略低。这样大周可以接受但难得大惠,而蜀国则能获取最大利益。

孟昶很是佩服自己当初的眼光,这王昭远真是个人才,这次终于有机会展现出他的真知远见。而最为可贵的是王昭远还不好大喜功,今天在朝堂上主动提出这次易货之事以太子玄喆为主,而他作为辅助。这样可以为太子累聚功绩威望,为以后君临天下打下基础。

就在孟昶一路喜滋滋地往花蕊夫人的慧明园走去时,申道人一路小跑从后面追上来。

“皇上,这是小道近来特地给你炼制的‘梦仙丹’。耗费了我半库的珍贵药材,六炉总共才出了这九十粒丹。皇上试服下,片刻便会有如仙卧云般的妙处。此丹虽不能真让皇上成了仙,但长久服用,定然可让皇上延寿安康。”

“好!这甚好,又辛苦大德仙师了。”孟昶来本就心情大好,又遇申道人进献灵丹,不由得更加开怀。

但就在申道人要将药壶递送到孟昶手中时,旁边一阵清脆的“叮当”声响,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挟带着股怪异味道闪出,伸手直奔那药壶而去。

所有侍卫都没有出手阻挡,因为他们都对这个黑色身影太熟悉了,就是孟昶出于对花蕊夫人的宠爱,所以对这黑衣女人也总是容忍几分。

另外,那突然出现的黑色身影曾经用异药将自己身体的潜能提升出来,变得身轻如燕、力量过人。因此就算那些侍卫想阻拦,出手也不一定有她快。而出手速度即便赶上了,也不一定有力道能将她拦住。

来的人是阮薏苡,她出现得突然,吓了孟昶一跳。而她的举止则更加莽撞,一把将申道人正要递到孟昶手中的药壶给抢了过去。

“皇上,是药三分毒,这灵丹还是让我试验无害后再服用吧。”阮薏苡说话时身上驮架所挂各种瓶子犹在相互碰撞、叮当作响。

“大胆阮薏苡,你要是惊了皇驾,十条命都不够抵的。”申道人未等孟昶说话,抢先声色俱厉地斥责阮薏苡。从这情形看刚才他也被狠吓了一把。

阮薏苡没有说话,但这绝不是因为申道人的斥责让她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而感到后怕。而是因为在这后宫之中,她也就和孟昶、花蕊夫人能正常交谈。其他人她都不愿意搭理,也或者是觉得没有必要搭理。

阮薏苡原为交趾国人,生在偏僻蛮夷之地不知中华礼数,更不懂皇宫、官家的众多规矩,所以她对自己突然闯出抢夺药壶的行为并不以为是冲撞冒犯,反认为这是护主之举。

孟昶也没有说话,他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对这个阮薏苡他其实打心底里烦她,不只是因为她不懂规矩,而是因为她太不懂规矩。平时的唐突、失礼也就算了,后宫之中乱闯乱逛也就算了,在内宫药院乱拿珍稀药材也算了,可这阮薏苡竟然有几次在他和花蕊夫人欢愉之时偷偷闯入,并且还在旁边专注地看。而且每次在将自己和花蕊夫人惊吓得已经没了快感后还不离开,不等两人穿戴收拾干净,便不停地在旁边追问各种细节。

一个没有婚配过的女人,没有尝过男女之欢的女人,却经常在别人夫妻交合时进去细看,而且还细问感觉、感受,这也太变态了。不过细想之下她这样很可能是对此种事情极有兴趣却又没有男人共行阴阳事,所以孟昶几次都想以此为理由将这女人赶出后宫,随便发给哪个小官吏给婚配了。

但是这个决定花蕊夫人却坚决制止,用她的话来说,这是阮薏苡在关心他们、保护他们。因为她觉得孟昶近来食用的一些补药很奇怪,所以想查出究竟,不要被人药伤了身体。

孟昶此时想了起来,阮薏苡怀疑的药就是申道人给自己定制的“培元养精露”。自己第一次使用此药便神勇无比,但可能是用量不对而始终守元不泄。此事正好被阮薏苡碰上,便觉得此药有害。于是她将药拿走细查了其中的药性成分,查出的都是有益无害的大补药物,而且各种配料恰到好处,绝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如若结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会将“培元养精露”还给花蕊夫人?

今日申道人献丹恰巧被阮薏苡撞上,她将丹药抢走不知又是出于何种目的。而申道人见自己的药壶被抢,表现出难得一见的愤怒,不顾大德天师的仪态而大声呵斥,这样子看来应该早就听说了阮薏苡怀疑他药中有害的事情。

不过孟昶也是懒得和这女人啰唆,见药壶被她突然间抢走虽然面现愠怒,但还是一言未发挥了挥手转身走了,把个阮薏苡和申道人晾在了那里。

孟昶一走,申道人立刻脚底抹油也要溜。他看出来了,连皇上都不愿意和这女人多说一句话,自己就不要自找麻烦了。

阮薏苡不仅生于蛮夷之地,还因为无意中学会了辨药、用药而被无知乡人诬为长发鬼,平时没人敢接近交流,后来还差点被烧死。所以她在性格上、处世交往上很是偏执、拗直,根本不会什么言语婉转暗示。虽然后来在徐国璋府上学了流利的中土官话文言,但在表达内容时仍是直来直往、有疑必问,不留丝毫情面。

“申老道,这就走了?”阮薏苡很难得和不熟悉的人说话,但是今天却冷冷地叫住了申道人。这其实也不算很奇怪,虽然她只偶然见过申道人一两次,但心里可能已经将他当做一个非常熟悉的敌人了。

“阮姑叫住贫道有何指教?”申道人也冷冷地。虽然嘴上很客气地学着后宫的人唤阮薏苡为阮姑,但语气中却很是不忿。这蜀宫之中当面很不客气地管他叫老道的到今天为止恐怕也就只有这个奇怪的女人。

“申老道,你我都知道,有些成药的药性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快速变异或消亡的。今天我好不容易抓住个机会拿到你刚递给皇上的药,何不趁着药性未散、未变我们一起来辨辨其中的药性和药理?”阮薏苡很明显是在挑衅。

申道人没有回话,但脸色却是在很短时间里连变两次。

“怎么?不敢了?这不奇怪,下暗手的人最怕的就是被别人掌握到最原始的实物。而今天你却偏偏被我拿住了,是不是要杀我的心都有了?”阮薏苡不仅是挑衅,而且是步步紧逼,将申道人逼到无法回旋的地步。

“阮姑,我得了个大德国师的名头可能是因皇上错爱。但前后都未曾行阿谀奉承之法,也未曾走裙带富贵的路子。如今做些事情也都是为了回报皇上的分内所为,与人无争,于己心安。如若哪里做得偏差碍隔了谁的所图所祈,先还请谅解贫道无知冒失。我想阮姑必不会让贫道在混沌之中踏绝境,还望指个明处、让个生路,我自苟存一隅,不碍他人海阔天空。”申道人虽然话里含沙射影指阮姑是凭花蕊夫人的裙带关系才张扬放肆,但其实是越说气势越弱,很明显是惧怕了阮薏苡。

“申国师似乎是误会了,我才真正是在后宫中苟存一隅的,万不及得国师人前神仙、人后妖鬼。今日斗胆请国师留步是想讨教药理玄妙,怎么国师反倒像心中惧怕了,莫非这丹药中真有毒性杀机?”阮薏苡突然改换称呼,尊称申道人为国师。但这称呼不改还好,一改之后直接将申道人指作人前人后各使一套的奸邪之徒,而且还直截了当地怀疑他敬奉蜀皇的丹药是害人的毒物。

“阮姑,此话不当乱讲!要是传到皇上耳中恐怕会给我带来大劫。”申道人再次声色俱厉。

“是因为我所说的印证为事实后会给你带来大劫,还是你认为皇上昏朽不辨会带给你大劫?”阮薏苡给出的是个双落扣的选择,不管申道人选择哪个于己都是不利。

申道人没回答,他在这一刻间突然明白,与这个女人纠缠下去最终吃亏的肯定是自己。难怪孟昶见到这女人后挥挥手一言不发就走了,这说明他还是非常了解阮薏苡的。所以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离开,而不是继续争口舌之利。于是,他没再反驳阮薏苡的话,而是一言不发快步往后宫侧门走去。

换了別人,申道人走了也就走了。但是今天遇到的是阮薏苡,她没有把心中的疑问都搬出来之前是绝不会罢休的,更何况面前这个人是个她认为绝对有问题的人。所以她紧跟在申道人身后,快步走动中摇响了一驮架的药瓶。

连串的“叮当”声响在后宫的静谧环境中很是招摇,很快就惹得一大群宫女、太监跟在后面看。在后宫中,难得有这样戏剧性的场面可以看到。即便是在成都的大街上,一个中年女子追着一个老道走的事情肯定也会被传为奇闻逸事。

“老道不实诚啊,壶里是炒丹而不是炼丹。”阮薏苡边走边摇了摇刚刚抢来的药壶,然后很确定地说道。只凭丹药在壶中摇动发出的声音就能辨别出丹药种类和制作方法,这说明阮薏苡不仅了解各种药料药性特征,而且对制作出的各种成药在密度、硬度、弹性上的差别也是了如指掌。

听到阮薏苡的话,申道人的脚步稍稍缓了下,他的心中也在暗暗称奇。一直都听说后宫阮姑精通药道,但从未曾亲眼见识过,所以申道人一直以为是后宫中人讨好花蕊夫人编传的虚言。但今日这一手听声辨药的技法已经可见其功底之深。

“炒丹只是以药糖、蜜油等物化浆成壳后包裹其他药料,与炼丹的药料质变完全不同。炒丹可控制药性、药理来达到制丹者的意图,而炼丹却是如同制瓷窑变得于偶成。炼好了则为天垂怜得成的灵丹仙药,炼不好则为一堆废物甚至是毒物。”

申道人的脚步变得更慢了,但他的脸色却变化得非常快、非常厉害。

辨斗药

“但是!”阮薏苡很果断、很突然地折转了结论方向,“但是我刚才明明听见你对皇上说你炼了六炉只得九十粒成丹。你将炒丹冒充炼丹,首先就是一个欺君之罪。而炒丹可控制药性、药理,那么就可在其中加入一些诡道药物来控制皇上的状态,以此达到自己某些无法正取的目的,这就是挟君之罪。再者如果其中不是诡道药物而是些慢慢沉积于体内的毒药、毒料,那可就是弑君之罪了。”

申道人站住了,他知道自己必须表明自己的清白,否则绝不能走。要只是根本不予搭理甩袖而去,那阮薏苡转身将刚才这些话再到孟昶面前说一遍,自己的后果真的会很严重。

“炒丹性温,少极端作用,虽以药性为先、仙性为后,但更能缓补慢治。如骤以大补强势入体入腹,反而会增加脏器的负担,身体会出现抵抗排斥的现象。各种药物不能及时吸收化解,滞存物反会留于脏器角落成为毒害。”申道人停下后马上对自己采用炒丹的意图加以说明。

“道理确实如此,但缓补慢治也可成为缓毒慢释。一般缓慢释放逐渐见效的毒药也是以炒丹为媒物最为合适。”阮薏苡针锋相对,依旧很明确地表达自己对申道人的怀疑。

“看来阮姑不把加害皇上的罪名强扣在我身上是绝不罢休的。”

“强扣罪名和査找罪名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这两个概念下的好与坏是完全颠倒的。”

“是强扣还是查找只有阮姑自己心中最清楚。”申道人语气中带着恨意。

“奴家愚笨难以清楚,倒是你自己做的心中最是清楚的。但只要我将这丹药配方査清了,真相大白于天下,那就谁都清楚了。”阮薏苡的话里带狠劲,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之前的“培元养精露”。虽然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没有解出“培元养精露”中的秘密在哪里,但从孟昶房事时的异常表现来看,她基本可以确定申道人的制药手段并非正统,而是暗含着旁门技法。

申道人的脸色真的很不好看,但是他此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也无法从脸色上看出,这就是早期道家修炼中所谓的“心不控相,则以非常相藏掩心境”之法。

在与阮薏苡凝目对视片刻后,申道人不怒反笑:“呵呵呵!那今天我便领教一下阮姑的绝妙药道,看你能从这灵丹中辨出几味有毒有害的配料来定我好坏和生死。”

“那倒是真好,我也正想听听大徳国师行药的依据和目的。或许从中能辨出玄机。”阮薏苡似乎正中下怀。

申道人端正面容,暗走气息、调匀呼吸,摒弃所有的他想杂念,将注意力都集中到耳目反应之上。这做法已经和江湖人的对决相近,是要抓住每个可利用的细节来堵住自己的漏洞、豁开别人的缺口。

阮薏苡的表情变得凝重,身形则变得更加凝重。驮架上的各种瓶子再不发出碰撞声,一个个悬挂着一动不动仿佛凝固了一般。这是一种将自身所有的感觉融为一体的状态,这种状态不单是将心境、心意投入,而且是将整个身体的内外感觉都投入其中。

申道人先打了个稽首,然后顺势竖单手玄指诀缓缓朝前一点。这是示意阮薏苡开始。

阮薏苡拔掉药壶的壶塞,倒了一粒丹药在掌心,然后先空握拳以掌心热量烘捂一下丹药,再在鼻子下倏然张开手掌,迅速地抽动鼻翼嗅闻两下。

“有温甜味,沉落却不混,温、抚、提、按四用各守一功。是由朱芋、滚果、鹿血片、龟趾四味药走了一线往下的药性。另有清爽味,升腾却不散,点、刺、和、阔四觉各见一效,是榕顶露、鹂啄、珑胧片、犀角粉四味药走一线往上药性。”只是嗅闻一下,阮薏苡便辨出其中八味药料,并且能说出其功效特点。这似乎是在明告申道人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中,不要试图以欺诈应对。

“皇上身体平时的耗费主要在两大方面,化食与男阳。皇上多食荤腻,此类食材性存腥毒,质地又韧。入肠胃后难化,滞体时间长。再加上酒水麻痹,脏腹动力低,使得毒素不能及时排出。我以朱芋、滚果两味药助化食通便,及时排出体外。男阳多耗之事,阮姑在后宫中应该知道得比我更清楚,丹药中加入鹿血片和龟趾,它们的好处是具有锁阳守元之功,却又不会促欲泄阳,可给皇上的房事调缓周期。至于榕顶露、鹂啄、珑胧片、犀角粉四味上行,乃是舒胸积、顺咽塞、去口火,清气、食两道。”申道人应对自如。

阮薏苡没有说话,只是凝眉思索一下。但这思索的时间极短,随即她便将手掌中的丹药用指甲切开两半,仔细查看其中的成分。

“质沉散,粘不结,有丹赤、流金色,是有朱砂、金粉两味为料。粒不规,色有白褐,缠絮丝,触则化,是有决明、彩螺灰、通窍草三味料。朱砂、金粉质重难消,正是与你刚才所说以朱芋、滚果两味药促化食、排腥毒相悖。决明、彩螺灰、通窍草清窍、开穴、走气,这又与你用鹿血片和龟趾锁阳守元相悖。这些与丹药中相生相克、君臣主辅之道完全不合。”阮薏苡一下就抓住了丹药中的问题。

“阮姑果然药道高明,但我这朱砂、金粉两味是用作安神定魂用的,与肠胃消排无关。而决明、彩螺灰、通窍草是用来开七窍的,明目、提鼻、洗舌、通耳,疏出脑中郁气。皇上军国大事劳累伤神,脑气郁结,用这几味药正好可以调整改善,以便五觉敏、才思舒,运筹无误谬。”申道人的说法依旧是正道的精妙药理。

但阮薏苡却是在微笑,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找到关键。如果申道人索性将几种药很含糊地合在一起说明其用药目的和功效,她倒真不能将疑点直接落在申道人要害皇上的罪名上,但现在申道人明明知道各类药的组合都必须各行其道,他还偏偏将这些药做成一种丹药让皇上长期服用,其心就叵测了。

“那几味药的药性要想见效必须各行其道。但是丹药只在腹中所化,药性不行则滞留成害。据我所知,龟趾、犀角粉的药性相溶便可形成堵肠食石,滚果、珑胧片可形成严重腹泻,榕顶露、金粉、彩螺灰则可形成毒素,锁肝闭胆,使人无力并慢慢垂死。”阮薏苡索性直言以对看申道人还能说些什么。

“呵呵,阮姑这样问是因为还有一味药料没有辨出来。如这药料辨出来了,那么就不会再问我这问题。”申道人的表情反越发地轻松,这可能是因为他发现阮薏苡比自己还是差了一着。

阮薏苡的眉头猛地一怂,心中微微一颤。一般的丹药她只需要通过闻看便能查出所有成分的药料,怎么这一枚配方并不复杂的丹药自己却少辨出了一味?

于是她再次嗅闻了下丹药,并且将已经一半的丹药捻碎了查看,始终看不出最后一味药来。

“要不还是我来告诉你吧。”申道人的语气已经显出些不屑。

“慢!”阮薏苡只说了这一个字,然后果断将一些已经捻成碎粒的丹药沫儿扔进嘴里。

品药是一种危险的辨药方法,但品药也是一种最有效、最直接的辨药方法,所以神农氏是尝百草而不是看百草、闻百草。

“柴仙草,还有一味柴仙草。”阮薏苡此时反不显得得意和兴奋,反而很凝重,这凝重一般是在确定对手是真正的敌人时才表现出来。也就是说,在他们辨药开始时,阮薏苡便认定申道人是个要对孟昶不利的敌人,而随后药理论辩中申道人的解释让她逐渐转变这个念头。但是现在阮薏苡品出最后一味是柴仙草时,她再次确定申道人是真正的敌人。

“柴仙草在此无补无疗,但它却有引性助行的功效,可引导药性随血脉气息而行,促进药疗生效。”申道人看出阮薏苡的脸色突变,突然也意识到这场药理对辨中自己太过认真,已经将辨点引到离不能告人的关键技法不远。于是赶紧抢着说明柴仙草的特性,希望能利用它将这番对决告一段落。

“柴仙草虽然可借以引气行血,携药性游走内腑直至全身穴窍,但是此药力如何与其他药性相溶携行?又如何控制其携行之力不会与药性原来该达到的治疗处产生偏移?再有柴仙草最大的特质其实是带毒透肤直散体表,丹药中不管哪一味药料见效都是需要时间的,同样不管哪一味药都会带三分毒性。如直散体表将药性快速导出体外,又如何取得药效?”阮薏苡突然以极快的语速连续发问,就像一阵狂风暴雨劈头盖脸砸向申道人。

申道人这次想都没想便也快速回道:“草木为药后均成死物,而将其制成丹药是要它们重具活性。所谓仙草、仙果除百种病延百岁寿,都是刚刚摘取时便为用,目的是要保持其活性未散,有自主的辨识力和运行力。道家药理中管这叫‘命在’。而炼丹之目的就是要让药中有命,死药注生,以使得药料达到最大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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