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下招
回了沈府,沈云昭疲惫地坐在床上,顾允景则是扒了他的裤子,单膝跪地给他的膝盖上药,他握着那个青色的小瓷瓶点了点他的头顶。
他抬起头,拿过那个小瓷瓶,打开闻了闻又合上,问:“哪来的?”
“袁有,他和五公主搭上了。”沈云昭按了按眉头。
顾允景给他上好膝盖处的药,帮他穿好裤子,然后继续给他手上涂药。
“陛下在除你的人。”
顾允景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然后又继续给他涂药,道:“太子去了,大皇子也去了,是该轮到我了。”
“六郎……”沈云昭伸手摸上他的脸,有些心痛,“诺诺去了,我是要实现她的执念,但是方法很多,而你只有一个。”
顾允景起身单腿跪在床边,低头吻上他,把他按倒在床上,贴着他耳边道:“我喜你望着我,我喜你只有我,我喜你的一切,子安啊,我算是败给你了。”
沈云昭搂上他的脖颈,含着泪,颤声道:“我们都败了。”
那一夜,他们两人都很疯狂,沈云昭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泪,不知是因为诺诺死了哭的,还是因为身体痛而哭的。
他也不知是不是哭多了眼花,顾允景好像在他眼前落了泪。
*
沈云昭盯着顾允景把与西域有关的东西都烧干净了,才松了口气,可是心里还是不安,念叨着顾允景一定要夹起尾巴做人,让他老老实实,差点没把顾允景给念叨生气了。
*
他捏着那封沈云韶留给他的与袁有的通信,想了许久还是塞回了怀里,他还不能死。
“出事了,西域十八州向大辰进军了。”高数喘着气,跑着过来道。
沈云昭站起身,边说边走:“进宫。”
然而,不等他到宫门口,灵契钟的钟声响彻了整个金陵城,诉说着皇宫里的贵人逝世了。
淑妃死了?!怎么会?!
沈云昭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回过神来,他忙道:“回府!”
回到府里后,沈云昭在屋里一直踱来踱去,想着各种可能。
淑妃死了,顾允景就是唯一拥有神王血脉的人,这样看性命无忧。
西域十八州叛乱,辰德帝一定会下令查他,不过他与西域的信件都烧毁了,应该查不出什么的 ,但是要是辰德帝下狠心呢?
不,这不合规矩礼节,如果没有实际证据的话,他联合一下梅游贺还是可以保下他的。
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不安?
“宫里的李公公来了。”
沈云昭带着不安和疑惑出去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六皇子顾允景意图通敌,任命沈尚书负责查清此事。”李芳念完,收起圣旨交给沈云昭。
沈云昭扯了扯嘴,道:“我一个户部尚书,这——”
“陛下是信赖你。”李芳笑着回。
刑部的行刑归他,锦衣卫调查皇家事务的事情也归他……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这六殿下好好的怎么就通敌了?虽说西域十八州出了事,但是这也不是他能管的。”
“谁知道呢,这边,陛下派来了陈述大人协助你呢。”李芳侧了侧身。
陈述向前一步,行了个礼。
沈云昭点了点头,示意他带路吧。
陈述走在他一边,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似是闲聊一般,道:“陛下在自尽的淑妃娘娘殿中,找到了殿下与西域通信的信件,所以让我们去其府里查清楚。”
听到查出了信件,沈云昭脚步一顿。
“怎么了,侯爷?”
“无事。”沈云昭继续前进,但是放慢了脚步。
陈述也放慢了脚步走在他身边,身后的锦衣卫感到莫名其妙,但也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算算时间,再加上他的那些势力,先逃出金陵应该是没问题的,自己再想办法给阻拦一下,而且他的武功精进很多,李老公公是自己的人,辰德帝身中剧毒,将将保命,所以他逃走应该是没问题的。
待慢悠悠地走到六皇子府里后,沈云昭就看见,那家伙居然托着脸坐在一个亭子里,守着一桌子的菜在发呆,看见他来了,还笑得一脸灿烂,向他招手,“子安,饿了吗?这边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沈云昭特别想暴打他一顿,什么时候了还吃吃吃!
“殿下,臣奉命而来,得罪了。”他冲着顾允景行礼道。
顾允景拿起一双筷子递给他,道:“让他们去吧,你来吃饭。”
沈云昭偏头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六殿下。”
陈述点了点头,带着那些锦衣卫去屋里翻找。
看着那些锦衣卫都进了屋里,沈云昭怒气冲冲地走过去,抓着他的衣襟,低吼道:“你怎么还在这?!”
顾允景伸手搂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腰间不言语。
“顾允景?!说话!”沈云昭忍着怒气道。
顾允景松开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块中间刻着“夜”字周边抽象花纹的黑色令牌,把它塞进沈云昭怀里,然后眼中似是存了死志,摸着他的脸道:“给你夜阑阁的调令,有了它,你可以杀死袁有那些人,从此宦海再无后忧,祝你万人之上,享无尽浮华,拥万人爱戴。”
沈云昭气得浑身颤抖,抓着他的衣襟,往上提了提,道:“你们一个个的,真是气死我了!这次听我的,你不准乱来,顾允景,你给我听好了,这次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扒了你这层狗皮,不准再刺激、试探我!”
顾允景嘴角抽了抽,有些心虚,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沈云昭才松开了他道:“抄你家了,猫,我要带走。”
“贪污吗?”
“对!”沈云昭说着去了屋里寻了猫,抱了起来。
陈述那些人搜完后,冲着沈云昭摇摇头,也是,他可是亲眼盯着顾允景烧的,怎会还有证据,不过倒是疏忽了淑妃。
顾允景被暂时带回了昭狱之内关押,还好他的大哥未斩首,有个说话的人,倒是不会让他无聊。
*
幽暗未点灯的房间中,窗户口束束清冷的月光正好洒在沈云昭的眉眼上,他冲着对面点了点头。
对面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中,只有一双宛如老树皮的手交叠着暴露在月光下,苍老嘶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下招。”
“下招亦可谓上招。”沈云昭吹了吹茶面上浮茶,轻抿了一口。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已经不见了,取之相代的是大开的窗户,凌厉的风吹乱了他的发丝,却乱不了他心,他从袖子中取出那封信封,心道,下一步。
*
“世子殿下,可住得惯?”沈云昭笑着给对面的东南王世子倒了一杯酒,“若是缺什么,尽管与小侯说就是。”
东南王世子肖父,是东南王与其妾所生,其正妃四公主不能生育。
他眉眼尽是桀骜不驯,接了那杯酒,指尖摩挲着杯沿,带着些不耐烦道:“你不是负责六皇子的事情,还有工夫来找我?”
“小侯为陛下办事,自是要多方顾忌。”
东南王世子听到“陛下”二字,愈发烦躁,“我没什么事,你没别的事就赶紧走吧!”
沈云昭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笑着,拿出那封信,不紧不慢地道:“世子殿下,金陵水深,只身难保,小侯愿与殿下抱团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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