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后悔，”杜潜笙深深吐了一口气，半点没有油尽灯枯的颓废模样，反倒一副解脱了的模样，“就是要麻烦你帮我处理后事了。”

“你这种修为的老东西死后都直接化灵了，一捧黄土都不必浪费，还要我处理个球的后事。”

百里寻风明明知道杜潜笙所说的是墨哲的事情，却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即使知道最终的结局，但心中终究意难平。

“抱歉，复魂花……我还是没有找到。”百里寻风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声音都在颤抖。

他对不住杜潜笙，对不住自己的挚友。

多少年了，多少年自己都没有这般无能为力过了？

自从那人离开之后，百里寻风像疯了一样修炼，凭借着自己超然的天赋和宗门的底蕴一跃成为了修道界至尊，就是因为他觉得只有这种无上的力量才是最大的倚仗，才能不让他再像曾经那样废物。

他太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可是现在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上，受万人敬仰的尊者面对着即将离去的挚友，脸上是无助和茫然，竟可笑地和当年那个无助地朝着师尊磕头的小弟子再一次重合。

造化弄人，众生皆苦。

杜潜笙并不意外，复魂花已经灭绝多年，他们也是在翻阅了无数古籍之后才知晓了此物的存在，百里寻风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再难寻到了，人事已尽。

“那便不找了，大不了每年我的忌**帮我供几坛好酒到地府去。”

说得好听，魂飞魄散之人永诀于天地，自己届时就是用三千佳酿淹了这地府，也再寻不到杜潜笙哪怕一点魂灵了啊。

杜潜笙倒是无所谓。

这是他自己付出的代价，是他自己欠墨哲的东西，现如今物归原主罢了。

“……大概还有多长时间？”百里寻风深吸了一口气。

“运气好的话，五六年吧。”杜潜笙的声音轻描淡写，好似在讨论两人等会儿去哪里吃饭一样。

五六年的光景对于寿命颇长的修者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还不够闭关突破一次耗的，可是现在却让百里寻风觉得那么的珍贵。

杜潜笙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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