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珺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九哥如何了？”

王僖道：“九哥伤得很重，那侍卫并非是普通人，他是想把九哥打死。”

王珺轻轻拍了拍王僖的背道：“神爱，别怕，十一哥回来了，以后谁都不能再伤害你，不能再伤害王家。”

他向着后院走去，满庭的雪无人扫，入目凄然，自南渡以来，琅琊王氏，位极人臣，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的一刻？他身子晃了晃，一只手及时地扶住他，他回头望入一双忧心忡忡的眼眸。那双眼眸无比温柔，看着他时，如看着这世间最珍重之物。他心里一酸道：“容与，我……我该怎么办？”

拓跋蓁握住他的手道：“我不知道，但不管你决定怎么办，我都会支持你。你要杀人，我便帮你杀，你要救人，我便帮你救。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王珺原本仓皇的心便忽然安定了下来，是啊！没什么可怕的，至少，他还在他身边。

他道：“好！那便一起杀人，一起救人吧！”

他进了王璨的房间，王璨静静地俯卧在榻上，不知生死。他走到王璨身前，王璨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原来他竟是一直醒着的。他轻声道：“九哥！”

王璨沉默了片刻，道：“十一弟，你回来了。”

王珺道：“是！是弟弟的不是，弟弟该早点回来的。”

王璨淡淡地道：“你回来又能如何？桓玄那老匹夫早存了心思要对付父亲。他……他这是想要灭了王谢两家啊！”

王珺道：“九哥，我们先回会稽吧！将家中的子弟先都撤回会稽，七叔的仇，我必会为他报的。”

王璨点头：“谢尽欢也来了京城，要走便一起走吧！”

王谢两家此时是同病相怜，王珺命人请了谢忧过府。见王僖站在雪后的庭院中，似想进王璨的房间，却又迟疑不定。王珺道：“神爱，你即是想看他，为何不进去？”

王僖垂下头：“我一直以为，他不想看见我。”

王珺皱眉：“你怎会这样想？”

一滴泪水落入王僖脚下的雪地中，她道：“我娘逼走了郗夫人，让他自小就失去了母亲，他自是不喜我。我……我……我岂能不识趣一些。可是……可是他干嘛要护着我，自已的腿都断了。是想让我心中更加愧疚吗？我才不会愧疚呢！”

王珺叹了口气，王僖现在哪里还像是晋国的皇后，她似乎又变回成兰亭那个别扭的女孩。她因母亲是公主，自小就时刻都要显得与众不同一些，也特别地任性一些，但王珺却觉得，她的别扭不过就是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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