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情真意切
别有心思的宋珙耍赖跟着卫铭他们回到世子府后,一进门跟从没来过这里一样,夸这处山石放得妙,评那几丛绿竹长得好,实属没话找话。
其实世子府还是那个世子府,亭台楼阁一应如常,他不过是想多磨会儿时间,跟况灵玉多见上一会儿面。
况灵玉想避回房去,可是小怜悄悄指了指清秋和世子,又说了个“王妃”的口形,她犹豫着没有离开。
卫铭还想着思秋园里听到的那番话,不得不说,清秋最后那几句让他极为得意,称得上是满心喜悦。
可让他在意的还有一件事,就是清秋那个死了的未婚夫婿,他早猜到雪芷与清秋之间不会是简单的相识这么简单,却没料到竟是这样。
清秋,是真如她所说早已不再记挂着那人,还是为了未婚夫婿才这么久也没嫁人?不过二十三岁,容貌品行上佳,纵使南芜的风俗如此,再难说门好亲事,也不至于拖到今日。
忽想起从前在郡王府,曾见清秋夜时分,独自把玩那架绿绮琴吗?那是她与那人的定亲之物,也是她最是宝贵的物件,若不是有情,为何要留至今时?一想到她是为了那个原因才苦守了这么多年,卫铭满心阴郁,或者她对自己地抗拒从来都不是为了她说的那个名分未定的缘故,而是根本就不曾对他真正动情?再或者清秋今日对雪芷说得全心全意、不离不弃,不过是在应付雪芷而已。
不是没有可能,他也算是万花丛中过的人,不过是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他当了真,为之喜悦了半日,这还是他吗?清秋也是心神不属,躲避着世子灼灼目光的同时,也在想今日之事。
说过的话她无法收回,恰恰让世子听到更是没想到,只是这样一来,他必定认为是她终于表露真心,再也离不开他,他,该满意了吧?这世间男子都是一样的,不过会将女子送上的心意随意践踏而已。
清秋不安得很,让她不安的还不止这一点,她细细回想自己还说了什么,雪芷有备她却无心,万不可泄露宁思平真正身份,倒不是为他着想,只是觉得此事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三人被宋珙硬是拉着在府里走了一大圈,看遍四处景致,拖到该用晚饭的时候,宋珙理所当然留下来用饭,这会又显得自己是熟人,以熟卖熟地替卫铭做主,摆下酒菜要为清秋庆生,实则是借此再多待上一刻。
这个生辰让人觉得心烦意乱,清秋只想快快结束,还不如她孤身一人无人过问,最不济去榴花姨那里吃顿好的也成啊,哪像现在,宋珙堂堂丞相府的公子,以大欺小,没完没了地拿话来挤兑她,她面前的酒杯好像没有空闲过。
酒是什么?佛家忌酒,因酒能乱性。
通常一男子劝女子饮酒者,均不怀好意。
宋珙当然不可能对清秋不怀好意,全是想促成卫铭的好事。
据他看来,一向多情的卫兄在边关待得久了,连风月之事都淡掉了,眼前瞧中个丫头又放在身边不动,好兄弟都替他着急。
拿着清秋生辰说事,连连劝她的酒,当然也没忘与况灵玉笑语相对。
清秋自小没怎么喝过酒,哪禁得住宋珙刻意相劝,沾了几杯便不胜酒力,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
见她这么快醉倒,卫铭叫来丫鬟送她回房,自己却稳坐不动。
宋珙一番挤眉弄眼示意不用管他,该干什么干什么,被卫铭冷冷地瞪了回去,想要与灵玉小姐再说会话,可况灵玉更不会久留,带了小怜回自己的赏秋苑。
卫铭自知这时日计较起清秋以前曾定过亲有些可笑,活在世上的人,犯不着去跟死人比。
即便曾经她心有所属,那也是多少年前的事。
宋珙想做什么他清楚,什么时候这种事也要别人帮了?再说这种情形下占了清秋的身子,有何意义。
可回到自己房里,想到清秋被扶回房时艳红的脸,让人忍不住想要蜜意轻怜,忍不住就来了。
清秋的房间原是间雅室,早先把她安置在这里是图离自己的房近些,自她住进来,没怎么动过屋里的摆设,可到底是女儿家,架子床上原本清一色的月白帘子被她换成了半透人影的纱帘,上面还绣了些不知明的轻花,看过去人影浮动,引人遐想。
卫铭一手撩起绣花帘子,俯下身子去看她,烛火透过朦胧的帐子,照在她半侧着的绰约身子上,一件牡丹绿的小衣,配着葱白的绸缎裤子,不安分地蹬乱了盖在身上的薄毯,还把它绞成一团缠在腰腿间,一床凌乱却又媚人无比。
小丫头们服侍她上了床后,见世子进房都识相地躲了出去,她头昏脑胀自是毫不知情,有种烦乱晕眩,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换了几个姿势都觉不舒服,身在何处全然不知,此时醉意上涌,睡意沉沉,有心唤人送些醒酒茶来,可强挣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鉴天阁的地龙今晚出奇的热,卫铭满怀绮思心神不定,有心伸手把她捞进自己怀里,可又强行忍下。
适才宋珙殷勤向她敬酒之时,他没有出声,可想得与宋珙的歪心思不太一样,他另有打算。
人都说酒后吐真言,清秋平日太过自持,他若问她是否心里从未忘了那个做了鬼的人,她一定气恼,多半冷了脸不发一言。
待会儿若能趁她半醉盘问一二,她好解他心中疑惑。
却没想到她连酒量都没有,面对着沉醉不醒的清秋,他叹口气,这模样怎生问下去?又舍不得就此离去,坐在床边握住她的一只手,想着怎么让她清醒一下,也不用太清醒,能说会儿话也是好的。
清秋只似醒非醒地半眯了他一眼,也不知看清楚没有,抬起大半截光滑的手臂半抬放在头侧,扯得内衫跟着拉高,脸上的一抹艳红更见妩媚,红唇微微含笑,准备让自己陷入好梦里去。
烛火,美人,醉酒,看得卫铭体内的酒劲上涌,明明他只是浅酌而已,想必此情此景才是他微醺的原因。
醉后的清秋越看越美,无一处不在诱惑着他近前再近前……好像亲亲小嘴摸摸小手没什么打紧,爷也不是没做过。
再者看到她额间发际似有薄汗,不由摸了摸,那里一片濡湿,怪不得这么不老实,今夜委实热了点,帮她睡得更舒坦些也是应该的。
卫铭的手来到她柔软的腰际,只停顿了一下,就轻轻拉开系着的衣带,只那么一下子,他想见到的娇嫩风景便展现在面前,很……美。
光盯着那一处美景什么都不做,似乎并不是卫铭的作风,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这两年虽然自律了很多,但那种天地间至美妙的感觉促使他伏下身去,轻轻地与她厮磨。
是先吻上她红艳艳地香唇,还是其他,他记不起来,总之上次在水榭隔着衣衫做过的事,这次终能全无遮掩地做了一遍。
床榻上的花帘早已垂下,隔断了些微的烛光,帘内更加幽暗,卫铭到底还是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床榻总是好的,没有石头硌身子……清秋是被一阵难耐的渴求之意唤醒了一丝丝清明,迷乱中只知有人在身边,只是眼皮沉重无论如何睁不开,看不分明暗色中是谁弄得她身上又麻又酥,语不成调地问出声:“谁……”
屋内有片刻的沉寂,卫铭在如云软绵之处抬首,墨色眼瞳中的光芒凌厉,沉声问道:“你想是谁?”
哪里会有人呢,明明是风的声音,清秋想一定是风,不然怎么会有凉凉的感觉,她想拉拢被子,手臂无力被困着抬不起来,昏昏沌沌不知嘟囔了几句什么,卫铭与她紧贴着身子,离得距离近无可近也没听清。
没听到他想要知道的,不由沮丧地低叹一声,手上功夫却不停。
阵阵酥麻迫使清秋不能继续安睡,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吟哦,她想弄清楚自己为何全身都在发颤,甚至连脚尖也轻颤不已,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不断折磨着她,既想渴求着再多些,又想推开身上的沉重清醒过来。
紧跟着被人拥坐起来,刚要有些清醒又被拥着的力道拉的头向后微仰,喘息着又低低地叫出来。
终是慢慢地清醒,慢慢看清了紧拥着她的世子!那是怎样的情形,帘内若有若无地弥漫着一股欲的味道,她身上衣物已被褪尽,只有小衣解开后还挂在两腕处,倒似被困在身后,无力地靠在他同样未着片缕的怀里。
清秋羞不可抑地扭过头去,只是昏昏沉沉中无力抗拒,且被挑逗得娇喘不已。
他终于离开她的身体,一路吻上她的唇,就像一团火,每个吻都灼烧在她的身上,升起一团团火热,他的舌尖抚过她口唇每一处,手臂上使的力气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勒断。
这便是男子气息吗?清秋无意识地任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每一下都让她发出难耐地呻吟,太羞人了,可她无法控制自己,身与心都好似不是自己的,是他的,此时他控制着她的一切一切,连他抱着她躺下时,稍离开她一点,都不听使地拱起身子想要贴得更近。
卫铭终于品尝够她身上的甜蜜,将她压在身下,全身与她贴紧,觉得身下的人儿是团火……她一副无力娇吟任他采撷的模样,让他如何能再把持得住?他享受着浓浓的情欲带来的欢爱……或许是他太过用力,或许是清秋初尝此事,但觉惊吓有之,疼痛有之,十分酒劲立时去了七分,适才是情动出汗,眼下却是眼泪呜咽齐来,纵使卫铭低头轻言密语不断哄着,还是没能止住她的眼泪。
开弓哪有回头箭?她流出的眼泪有多少,卫铭全数宠溺地吸吮去,舌尖打着转转移到她耳根处,引她身子发痒发软……直到她平复了情绪,适应了自己,才带她共赴巫山,行尽云雨。
不知夜已几时,卫铭还未睡去,轻吻着昏睡过去的清秋,拿着一条汗巾为她轻轻擦拭身上的汗水,思索今夜过后可能会有的事。
说没想过把她变成他的人,那是假话,只是今日是她的生辰,还未送上像样的礼物,倒累着了她。
故满足之外又有些懊悔,依她的性子,明日起来说不定怎生别扭,若是哭起来他该如何是好,眼下连个名分也未曾给她,这府里上下满是说闲话的人,郡王府那边也在等着他的决定。
或者明日早起公干,他该先往郡王府去一趟才是。
门外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还有外间小丫鬟的说话声,她们以为很低,可是清秋照样听得清:“世子真这么说?我看清秋姑娘将来定能升做夫人的。”
“嗯,何时世子才能瞧我一眼……”
“美得你,这么多姐姐,轮到我们的时候,都该出府了。”
无尽地羡慕与遗憾,好像真有轮着来当世子宠爱之人那回事似的。
清秋没有睁开眼睛,日头升得老高,她再乏再累也睡得足够。
她不敢睁眼,怕一睁眼看到自己没法面对的人,在昨夜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的心,她的身子,从此都不一样了。
蓦地,颤动着的睫毛下渗出一颗颗清泪,无声无息地掉入锦缎织就的方枕中。
她所害怕的事,终于来到。
被人议论她可以当没听到,实际上她也不常听到,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
若是她想要堂堂正正留在世子身边,就要面对郡王夫妇,尤其是郡王妃对她心存芥蒂,当初就防着她接近郡王,如今要她接受自己做……儿媳?她只会当自己如贱草一般,踩到最低处,知道她不想做妾,反而会坐实了这件事,让她难堪、流泪。
不记得哪一日曾义正言辞地对世子讲过,不要做妾。
那会儿还有希望他会尊重她一些,即便无奈也会放她离去,姑娘家的清誉和名声虽已没剩下多少,起码她还守着自己最后一道防线,清与不清自知。
没想到只一晚,一切都变了。
不知为何,竟是红玉亲自来服侍清秋,备好净水与新衣,为她净身梳头。
清秋咧咧嘴,看来郡王府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她微闭下眼,心中更是是烦乱。
红玉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后,并没有即时离去,静静地等待清秋回过神,才道:“清秋姑娘,王妃让人传过话来让你起身后往郡王府一趟。”
清秋自起床便一语不发,她愣愣地看着镜里自己的装扮,覆额新妆,粉面生春,这般精致的妆容,有一个好处便是能遮掩她哭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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